他知道又是那个该死的小鱼儿搞得鬼。但他不及思忖,他简直迫不及待想要看看,那两个圣女般的美人相互抚慰的模样。
那酒里的药并非凡品,饶是练过明玉功的清心寡欲移花宫主姐妹,也不能幸免,反而身为修为最高的二人中毒最快。
他算定邀月怜星绝不会有心思对付别人,而剩下四人他自然不会放在心上……毕竟,所有人都或多或少喝过了他加过那“药粉”的美酒了。
就在这时,石室中的灯光忽又盏盏亮了起来。
苏樱和铁萍姑握着前者随身的精巧火折子,携手站在灯光下。秀发如云,娇靥如玉,乍一看美人双栖,优美如画。
“魏无牙,你终于也上了我一次当了!”
一声狂笑,灯光倏闪,小鱼儿笔直站在他面前,江玉郎紧随其后。
移花宫主赫然双双立在灯光映照处,衣冠整齐,只是彼此都略微带着些动人的红晕。怜星嘴角似被咬破,她用玉手轻轻掩着檀口,面容冷峻。
魏无牙心胆俱裂,面无人色地哑声道:“你……你想要怎么样?”
小鱼儿面色一沉,冷冷道:“你莫非还想要我们相信这里的出路全部封死了不成?”
魏无牙瞪圆双目,桀桀怪笑起来。他狞笑道:“我死都不会让你们出去的……况且你们出去了也不过是一个死!你们知道方才的酒里有什么?”
笑声不绝,他紧接着笑道:“无色无味的催/情之药……中了此药的人浑身无力,若是不行敦伦,不多时便会筋脉阻塞真气紊乱而死,功力愈高的人,便发作得愈快!”
“我费心弄来些许,日日想着移花宫主中药后的模样。你们全部碰过了酒,一个也逃不了!到了这时候,你们这小伙子就成了宝贝了……哈哈!”
江玉郎霍然一惊,原来这正是小鱼儿和怜星宫主的异状原因。邀月宫主没有喝酒,苏樱不会武功,铁萍姑功力尚浅。江玉郎功力深于铁萍姑,本应是中毒更深。但二人的风月经验和自制能力却不可同语,因此现在最为严重的倒是小鱼儿、怜星和铁萍姑,前二者是功高毒重,后者则全因不经人事,难以自抑。
他如此想着,骇然觉出自己体内似也开始有如小虫噬咬的麻痒之意,趔趄一步,几欲软倒。
却被稳稳搀住。
那人的手极烫。江玉郎垂敛眸色,没有挣开。
魏无牙转向移花宫主姐妹,大笑道:“怪不得大名鼎鼎的移花宫主先前对天下男人都是冷若冰霜,原来是你们是这般姐妹同性间的龌龊勾当!连那时的江枫,恐怕都是看到了你们的真面目,才被你们灭口……”
怜星怒喝道:“你——”
邀月比她还快一步。
白影倏掠,素手飞扬,劲风过处清脆的“噼噼啪啪”十余下耳光落到了魏无牙脸上。他矮小的身子被扇得直飞出去,“砰”地一声落在地上,抽搐数次,不再动作。
苏樱惊呼一声,飞奔过去,跪倒在魏无牙身旁,急急唤道:“义父!”
邀月厉声道:“你敢装死?”
小鱼儿和江玉郎亦是望得疑团簇生,虽然邀月盛怒之下出手略重,但并未打到魏无牙致命之处。他们对视一眼,纵身掠去。方低首瞧住魏无牙的面庞,也双双呆住。
只见魏无牙双颊俱已红肿,口鼻之中流溢出黑棕之血,双目微瞑,浑浊眼球已丧失生命的光泽,一对干瘪皴白的薄卷嘴唇犹含微笑。
恶毒的微笑。
仿佛一个诅咒,一个死局。无路可退。
铁萍姑虽已半醉,仍跑到苏樱身旁,默不作声地陪着悲伤的少女,轻轻地搀扶着她。
苏樱颜容苍白,在魏无牙身前庄重地跪了下来,磕了个头,又深深拜了几拜。待她抬起头时,脸上已满是泪痕。魏无牙虽狞恶而怕人,苏樱却仍是感激他的养育和培育之恩。
江玉郎手指不觉抓紧了小鱼儿的衣袖,喃喃道:“他本就想不惜一切地要我们死……那‘春毒’不过是死前给他笑话的一出戏罢了。他怕我们会威逼他说出逃路,因此不惜自己服毒自杀……”
他双腿似也有些软了,绝望地呻/吟一声,跪坐到地上。
小鱼儿也不知如何去扶他了。
如今,才是真正的穷途末路。
顷刻之间,石室中只是回荡着苏樱渐转入微的幽咽哭泣。
除此之外,死寂。
可怕的死寂。
邀月闪电般地转身拉起怜星的手臂,掠出了这间石室。这较大的石室外还有数列石屋,她们就直接走进了其中一间。
邀月流云长袖一扬,如携金铁之气。
石屋之门缓缓关闭,隔断了最后一丝彼端的声响。
苏樱随之奋力压抑哭泣。现下正是危急时刻,流泪只会让人更加软弱呆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