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郎想了想,果断否决道:“当日我独身来此,绝不能有另一人知晓,而我本是江南人,川中难有至交。””
二人各有思虑,也无甚胃口,勉强填了些饭食后,小鱼儿叫来店伙,要了热水和浴桶等等沐浴要用的东西。
江玉郎迫于逃命才栖身地下,他本也是个爱干净的人。望见大桶滚热清水,心情稍霁,心安理得地解起头发。
他的头发绾得整齐,不像小鱼儿随随便便一系。深蓝色的发带,丝绸质地,柔软光亮,好像情人的手。
青丝缕缕散落,缎带慢慢绕在修长纤细的手上。乍一看,深蓝的丝,苍白的手,相互映衬间有种别样的秀致。
江玉郎察觉到身旁那道视线,不急不缓,抬眸花开似的一笑。他本就清秀白皙,温柔一笑之际,似盛放的青莲。
同一瞬青丝如云披落。
小鱼儿微愣,脸上攀上丝丝潮红,转过头大声道:“你、倒是快些脱!”
江玉郎在心底嗤地一笑,表面上不着痕迹,眼里温顺笑意下是难以言喻的狡黠光芒,笑道:“好好好,还请鱼兄莫要着急。”
层层衣衫落地。
江玉郎动作利落,待自己脱得就剩贴身衣裤、中衣挂在肘弯时不经意回眸一瞧,却瞧见小鱼儿纹丝不动,笑嘻嘻地坐在椅子上瞧着他脱衣服。
“你……你怎么不洗?”江玉郎被看得毛骨悚然,皱眉道。
小鱼儿往嘴里扔了一颗摆在桌上剥好的干果,理所应当地笑道:“我往身上割了几刀,现在还不想洗。”
江玉郎想起当时鲜血淋漓的场面,了然地点了点头。
他忽而反应过来,那么小鱼儿的意思是,他,要看着他沐浴?
江玉郎心中阵阵尴尬。虽然同为男身无甚避讳,不过依旧很是怪异。
小鱼儿看着面前眼珠乱转的小狐狸一会尴尬发苦、一会大义凛然的脸色,差些失声笑出来,终究还是吞下腹中。
江玉郎到底不是黄花姑娘,心下一狠,倒也应了:“好,那小弟先洗了。”
水雾蒸腾。
江玉郎褪尽衣衫,迅速跨入水中,温热清水淹没至圆润牙白的肩。他单手动作,浣洗自如,扣着情锁的左手搁在桶沿,露出一截葱白的臂,迁就那人的活动。
坐在一旁的小鱼儿摇头一笑,两个时辰前的江小鱼,恐怕还没预料到会亲眼瞧着江玉郎沐浴还无处可去罢。
既然看,那就看得彻底点也无妨。
江玉郎白得惊人,被水一润,生出肌理润泽的玉色。
这个年纪的少年,本不该有这样的身子。若说其他这个年纪的少年发育得有多粗糙,这小坏蛋发育得就有多精巧。雪白肌肤蒸出一点暖温的软粉,柔美红云薄薄地蕴在莹白的耳尖指端,像是一个做工精致的瓷娃娃。
小鱼儿旁若无人,肆无忌惮地在心里啧啧称奇。他察觉自己的不对,不禁暗暗奇怪,莫非那“情蛊”还有惑乱人心的作用么?
聪明绝顶的江小鱼居然真的在这个问题上思考了起来。直到江玉郎无意一侧头,露出了一段白生生的颈项。
一道浅色的疤痕斜斜划过纤细脖颈,伤口早已愈合,但是依旧能看出当时受伤时候的凶险。
这般容易致命的位置……
小鱼儿眸光轻芒一闪。
江玉郎倒是并未察觉不妥。他正被热水泡得腰软骨酥,惬意地靠在桶壁,晶莹的水线轻轻舔舐着单薄劲瘦的胸膛。
小鱼儿轻笑道:“江玉郎,我说你看着瘦巴巴的,原来还不错嘛。”
江玉郎在自己身上游移的手掌一顿,很快察觉这话的味道有些不对,除了调/戏外还有着几分……看得见洗不着的不痛快。
一念至此,江玉郎简直愈发开心。
江小鱼不开心,江玉郎简直就要高兴坏了。
两汪阴晴参半的幽潭犹自吐芳。江玉郎仰首而笑,道:“多谢鱼兄夸奖。”
他瞥了一眼蹲守在桶外的人,心中愉悦,忍不住笑盈盈道:“你若是想洗的话,不如一会小弟帮你擦洗一下可好?”
他本是身心欢畅之下无意之言,没想到某条鱼虎视眈眈许久,送上来的岂能拒绝?
小鱼儿立即笑道:“好啊,麻烦江兄了。只是我伤口还有些疼,一会也要处理一下了,毕竟我痛你也痛,是不是?”
坐在浴桶里的人傻了。江玉郎只觉头大如斗,暗恨不平。这小子当真没脸没皮,只怪自己想得不足。
小鱼儿看着端坐在浴桶中脸色发绿的江玉郎,终于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