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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不为师 完结+番外_65(1 / 2)

拒不为师_御书屋作者:蓝风山

拒不为师完结+番外_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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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得坎坷多舛。幼时父母兄长俱是早亡,到了稍稍懂事的年纪,又没了师父,后来愈发荒唐度日,在江湖上恣意妄为浪荡了好一段时间——待得最后的最后,他终于知道收起心来,养家糊口过日子的时候,原是准备和他携手一生的那个人,却在半途无端惨死。

自此之后,晏欺便再也不知未来的日子,应该怎样去活。

他病得很重,时常在床上一躺就是几天。很多时隔多年的旧伤,此刻便挑在人最虚弱的间隙齐齐涌上,仿佛势必要将他推往无人支撑陪伴的深渊。

可命运总是固执而又残忍,偏是逼迫这样一个人狼狈不堪地活着,迫使他在每天旭日东升那一刻起,便睁开眼睛,去面对一切虚无颓丧的前路。

程避有时在旁瞧着心里发憷。只觉若要像晏欺这般苟延残喘地挨着性命,倒不如死了来得利落痛快。

毕竟伤痛疾病带来的严酷摧残,往往要比精神上的恣意凌虐要来得更为直接痛苦。

但让人心酸又觉可悲的是,就这样一副奄奄一息的残躯,自从那晚烧退之后,也不知是为何,竟隐隐约约现出几分好转的征兆。

先时他还只是沉睡不醒,后来渐渐能坐起来喝点稀粥和汤药,及至到了正月最冷的那一阵子,他已经可以自己下床走路了。

只不过,人永远像是没清醒,意识浑浑噩噩的,眼底也几乎看不到什么神采。

程避起初以为,晏欺睁开眼的第一反应,必定会是先开口询问薛岚因的去向。

记得早些时候,易上闲从聆台山上下来,一手拖带着一个半死不活的女人,说是白乌族云老族长的女儿。

而还有一手里,则捧着一副接近于残破不堪的遗骨——那原本该是什么人,程避起先没问,渐渐心里也清楚了,便忍不住一阵接着一阵难受。

再后来,云遮欢让一群白乌族人接回了北域。他们住的地方,便只剩下三个大活人,其中并不包括……那副早已支离破碎的人骨。

易上闲早在晏欺睁眼之前,便将那堆残骨给收进箱子里,嘱咐程避说,不能叫他师叔看见。

——但出人意料的是,晏欺自打从睁眼开始,就没提过一句有关薛岚因的事情。

他不问徒弟死活,也不问徒弟在什么地方,有时候程避甚至在想,兴许晏欺压根没将薛岚因看得太重,所以觉得无所谓,也更不会在面上流露/出多大的反应。

小师叔这样一个人,平日总是一副冰冷寡淡的性子,不爱笑,也不爱说话。

徒弟死了之后,他也还是那样寡淡,爱不爱笑程避不知道,反正话是真的没再说过。

偶尔易上闲来找他,也就三三两两那么几句,敷衍了事。次数多了,易上闲懒得再与他说话,要交代什么事情,便直接吩咐程避前来告知。

这一来二去的,程避耿直又热心,自然也对晏欺多添了几分照顾。

平日里端饭送药两不误,甚至晏欺需要帮忙的地方,不用说话,简简单单一个眼神,程避就能会过意来。

但这孩子常常谨慎过头,到底比不得薛岚因那样大胆强势,在许多生活方方面面的事情上,都显得有些照料不来。

——其中,就比如今日晨时,晏欺光着双脚,一人毫无意识地踏向深雪地里,甚至还执着于往深处走。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程避有时都分不清,他到底是在外彻底弄丢了魂儿,还是单纯存心地想要找死。

眼下没有任何办法,他将晏欺一路小心翼翼地推进屋子里,双手端着药碗,无奈道:“师叔你老这样,以后病了总得难受的……何苦跟自己过不去呢?”

晏欺没说话,隔着屋内飘满雾气的纸窗缝隙,远望院外层层叠叠的积雪。

然后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当程避以为一直就要这么沉默下去的时候,晏欺忽然偏过头来,淡声问道:“易上闲呢?”

他居然说话了!

程避心里“咯噔”一下,登时不知要如何做出回答。过了半晌,才手足无措地道:“师父他近来有些忙的,据说在璧云城外看中了一块地,等着搭新院子呢……”

要说起来,当时他们住的地方,距沽离镇不远,因着晏欺伤重难愈,易上闲不得不在这混乱不堪的小镇边境,驻留了很长一段时间。

但这糟老头子本性清高,自打与聆台一剑派撕破脸皮之后,便不愿在此地产生过多的牵扯,于是年初正月,家家户户忙着赶年夜饭的那些时候,他易上闲还在想着如何给自己搭建新屋。

提到璧云城,晏欺眼底似又稍稍黯了一些,但他向来将情绪收敛的很好,待得隔了一阵,才向程避道:“原来那块地方,他不要了?”

程避道:“师父说不要了,不然成天暴民群乱,谁又受得了呢?”

晏欺木然点了点头,算是勉强做了应答。

程避却在旁小心问道:“师叔一起过去住么?璧云城那边人多热闹,有名气药铺医馆不少,届时请大夫过来给您治病,还是挺方便的。”

“不必。”

晏欺微微起身走到窗前,似是不以为意地道:“易上闲那副性子,怎可能容忍与我同吃同住?”

程避亦是上前,好声在后劝解道:“师叔该是明白的,师父每次指责您的不是,也就只是说说而已,不用放在心上。”

“我知道。”晏欺眼神低淡,犹是平缓无波地道,“近来我病得糊涂,常常不怎么记事……倒多亏他有心照料,且留我一条性命在世。”

程避一愣,随即满脸堆笑道:“是啊是啊,师叔你……”

“只不过,他有他的追求,我……也有一些必须要做的事情。”

晏欺轻轻将他打断,枯冷的双眼再一次从窗外移向室内,继而无声注视着程避僵硬的面庞。

“麻烦你,把薛小矛……把他,带过来吧。”

程避双眼瞪圆,倏而结结巴巴道:“什……什么?”

晏欺神色淡薄,眼底甚至没有任何起伏波澜。

他说:“……把薛小矛,带过来。”

第180章回家了,徒弟

两人面前,横着一只半人宽的木制方箱。质地厚重,伸手摸上去的时候,难免有种极为封闭压抑的触感。

程避默默站在晏欺身旁,有些不安地揣测他的神色。

但晏欺却目光沉静,眼睑微微下垂着,一丝不苟注视着眼前那只方箱,也不知在一人想些什么。

人在面临情绪极端崩溃的时候——可能会哭,可能会笑,亦或是,呈现出各类形式的扭曲模样。

然而晏欺偏是不同,他给人的感觉始终是安静沉缓,不曾有过太多的悲伤或是痛苦。

——好像这样一副死状凄惨的遗骨,只是躺倒在箱子里睡着了一样。

晏欺一言不发,低头在边上站了很长一段时间。半晌,忽然探出指节,似乎想要揭开方箱的木盖。

“师……师叔!”程避忙道,“最好别……别用手碰。”

晏欺手下一顿,随即明白过来——活剑族人体质特殊,即便死后入土,其骨骼亦含带有极为强劲的腐蚀作用。

“师父说,装人骨的箱子都换好几个了……每每搁这儿两三天,就能将箱底烫出一个洞来……”程避有些苦恼,同时带有几分尴尬地道,“师叔你看,这……这要怎么办才好?”

晏欺沉默一阵,仍是轻轻伸手,摩挲在木箱盖上,片晌方道:“再换个厚实些的箱子吧。”

“呃……?”

“等雪彻底停了,我便直接带他回去。”晏欺目光温缓,继而不咸不淡地道,“届时旅途遥远,普通的木箱,恐怕撑不住那样长的时间。”

程避心下一惊:“回去?师叔打算回哪里去?”

晏欺道:“芳山古城。”

“这么远?”一听到这里,程避整个人差点跳了起来,“以师叔的身体,哪又能经得起这般颠簸?”

晏欺看也不看他,只道:“死不了。”

程避还想说点什么,忽又听得晏欺道:“总一直待在沽离镇外,对谁都没有好处。”

“可是师叔……”

“好了。”晏欺轻声将他打断,“你先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在这待会儿。”

程避无言以对,再回头对上晏欺双眼之时,见他面上虽无任何起伏,却终归是种灰白枯冷的神色,直叫人看了心底生出寒意。

程避不敢在旁继续叨扰,于是匆匆推门出去,偌大一间光线晦暗的空房,顷刻便只留得晏欺一人在原地站定。

室外还在飘着雪点,也不知何时才是一个尽头。

温度一旦降下来,室内也依旧是那样冷的。晏欺半掩着唇,似有些难耐地闷头咳嗽几声,待得力气渐渐耗得尽了,干脆抱着膝盖缓缓坐了下去,蜷在那半人宽的木箱旁边,仿佛这样就能予他永不止息的温暖。

——但他时刻清醒着,也很难用这样一种可笑的方式,来不断劝服麻痹自己,去忽视一些已成定局的事实。

他偏着头,将侧脸紧贴在木箱冰冷的边缘。随后闭上眼睛,沙哑出声道:“……薛小矛。”

“你说,你现在这样,我还该不该生你气?”

“都这么大个人了……师父说点什么,你从来不会听着。”

“就算……你听不进去我说的话,那你自己答允过的事情,总应该兑现吧……”

房间里的光芒暗到微乎其微,晏欺低头看着地面,耳畔是窸窸窣窣落雪拍打在窗棂的声音。他难得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话,却是一句也没有得到应答。

他想到之前年末冬至的时候,薛岚因一边喂他吃饺子,一边祈愿着明年也能过着圆满如一的生活。

他甚至向晏欺承诺,明年这个时候,他也会一直在他身边。

“可是现在,新年过了,元宵也过了……”

“我一个人等了这么长时间。”

“薛小矛,你什么时候……来娶我回家?”

晏欺再次开口,声音里终于带有一丝哽咽难言的味道。

他将脑袋深深没入双膝之间,喉咙嘶哑干涩,良久过后,再也没能说出什么多余的话来。

彼时窗外风雪未停,十五刚过的寒春夜里,晏欺与身旁那只冰凉的木箱相互依偎,他冷得瑟瑟发抖,却只将身体蜷进数不尽的黑暗角落,沉默感受着寒潮未褪的恣意侵袭。

——好像如此一来,便能将所有痛苦一并冲刷殆尽似的。

于是他就维持这样的状态,一声不响在箱边坐去了大半天的时光,甚至到最后体力渐渐有些不支,便直接一头歪倒着睡了过去。

反正室内没怎么燃灯,更没人敢壮着胆子进去烦他。一直到二更天的时候,程避硬着头皮在外轻轻叩起了门扉:“师叔……师叔,您还在里面么?师父他老人家回来了,说要见您呢……”

敲了半天,没人来应。程避有些急了:“师叔,师叔,师叔……”

木门“吱呀”一声,被人拉开一条细缝。晏欺适才睡醒,脸色苍白得厉害:“……嚷嚷什么?”

程避一下便不敢再叫了,只道:“师叔,师父他刚从外边回来,说有事要与您商议。”

晏欺微微抬眼,果然见那对面窗边,正是一片灯火通明。

他在门前站了半晌,才缓缓对程避道:“扶我过去吧。”

“是……”

两人一前一后,背过风雪,埋头拉开另一间房屋的木门。

屋内烛火微燃,而易上闲正独身一人,站在融雪的窗前。约莫是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响,他微侧过头,似有似无地打量晏欺一眼。

师兄弟二人面对着面,彼此之间相对无言。片刻过后,倒是易上闲率先开口道:“我听程避说了,你打算回敛水竹林去。”

“嗯。”

晏欺淡淡应了声,随即走到桌边坐下,顺势给自己倒了碗茶。

“如今南北两域,正值混乱一片。聆台山一日无主,江湖纷争不断。”易上闲慢悠悠道,“这种时候,你一个修为散尽的废物,出去不是找死么?”

晏欺并不看他:“那你留在沽离镇,等着给莫复丘收尸?”

易上闲道:“莫复丘没死。”

晏欺眉峰一动,继而抬眼看他。

“专靠药养着,估摸着离死也不远了。”易上闲冷冷道,“之前说要推选新任掌门,现在三人里面死了两个,压根没人站出来主持大局。”

晏欺道:“这样都没垮台?”

“垮不了,莫复丘早料到自己活不长。”易上闲漠然道,“掌门之位早有内定,届时新官上任三把火……就专挑你这种人,看不顺眼直接赶尽杀绝。”

晏欺仍是平淡,眼底却隐有几分嘲讽之意。

关于聆台山近来发生的事情,他躺在床上也是略知一二的。

莫复丘一觉醒来发现死了老婆,据说是当场又给直接晕了过去。

——而且最惨的是,他老婆连一具尸体都没能留下。

最后沈妙舟下葬那一日,只能在聆台山深处,匆匆立了一座衣冠冢。丧礼办得简陋又不周全,毕竟莫复丘本身能力有限,加之门中正逢混乱时期,诸多繁杂事务便如泰山压顶,直让他永远没法透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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