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此前施之文的心情若一潭淙淙溪水,如今便像被雨时拿着杆子狂搅一通,心底被激起了无数的漩涡,溅起的水花纷复,一时不好平复。
他觉得身子发软,手也跟着发软,胳膊一落下,那沉甸甸的青花瓷花盆就跟着“砰”地一声落了地。七零八碎的陶瓷碎片迸射了一地,简直片片扎心。
施之文先是深吸了口气,而后便面色发白,发出了剧烈的咳嗽声。那咳嗽来的汹涌,一时把雨时吓得不轻。
“爸,先喝口水,别着急呀。我这再想想办法,我想想办法还不成么?”雨时忙不迭递了一杯温开水过去。他一面安抚拍着父亲的背,一面跟着重重地叹了口气。
“施雨时!你个小畜生!你这是要你爸我的老命呀!”施之文恨铁不成钢地拍着大腿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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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近黄昏,怀儒从学校下班回家,才进门就听见院子里有动静,脚不自觉地就往后院挪。此时晚晴在料理院子里花草,腿上还沾着些许土渍,周围散落着几包玫瑰种子。
秋冬交替时节,加州的阳光依旧猛烈,晒了一下午的地里散发着一股泥土的味道。这味道骤然勾起了怀儒从前的记忆,他依稀记得刚买下这栋房子的时候,他光着脚在这里忙碌着,鼻子里闻到的也是相似的味道。
夫妻俩很有默契,一个在前头撒花籽,一个就在后头拿锄头埋上。
晚晴不管干什么,总是格外的认真仔细。到了这会,她的鼻尖上早已经沁出点点汗珠,两颊也跟着略略起了红晕,更是衬得眼仁格外有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