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臣——来迟了。”
清脆的嗓音在天坛上响起,满含笑意的一声皇兄回荡在其上,明明语调稍低,却仿若震耳欲聋之效。
不过一句告罪之词,竟让跪在后方的许奇奇眼泪“唰”的就掉了下来,他泪眼朦胧的仰着脖子,拼命想要越过天炉看清来人的模样,却只能看到来人暗黄色的衣角在那边随风飘扬。
来人步履轻快,举止有度,行走间衣摆随风高高扬起,其上金丝银线绣成的麒麟纹在阳光下反射着夺目的光彩,在衣摆晃动间竟恍若活物。
天炉中的火借着风的势头已经烧得很旺了,屡屡灰烟朝着来人的方向涌去,片刻便遮住了容貌和服饰。但是他步履坚定,未曾有一时半刻的迟疑。
终于,他越过浓烟,站在了封珩礼的斜对面,嘴角噙笑,眉眼温和,动作利落的单膝跪地,护膝和地面接触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响声。
“臣,秉持先祖遗诏,领悟圣上恩德,为圣上与黎民百姓守护这万里山河。”
来人慢慢放下另一条腿,呈双膝跪地之姿,双手垫于额前,匍匐在地,长发散落的周身,竟与暗黄的蟒袍相映成趣。
“臣在,定叫百川参拜,关河俯首。臣在,定会九天揽月,五洋擒蛟,庇佑我东帝!”
封珩礼微微俯身,将微微有些颤抖的左手递予地上跪伏的少年:“起来吧。”,少年抬起头,看到面前的手一怔,旋即咧嘴笑了,一时间封珩礼觉得灿若朝阳这个词根本无力形容面前之人带来的感觉。
少年软若无骨的手白皙而纤细,轻轻搭在封珩礼的掌心,竟显得有些小。
封珩礼紧紧握住他的手将人从地上拉起,少年借力起身,微微偏头,笑弯了眉眼:“皇兄。”
舍不得松开他的手,封珩礼单手握着少年,单手从自己的发饰上取下九龙戏珠之簪,转手便替面前之人插到了发髻中间,平添一丝华贵。
似是觉得不够,还想将自己头上的玉冠摘下给予少年,但这次便被他按住了手:“承冠不过一个意思,不需如此贵重。”
封珩礼深深的望了他一眼,看着那眉眼如初的模样,控制不住自己伸手在白净的脸上掐了一把:“封望,朕没和你说过,因为朕以为你明白...”
“什么?”
“你值得最好的。”
没等小孩回应,封珩礼握了握封望的手,牵着他来到了一侧的软垫子之上,率先跪下,尔后示意小孩跪在自己身侧,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松开手,携封望一同双膝着地,朝已燃烧得浓烟滚滚的天炉俯首跪拜。
一下。
两下。
三下。
祭天礼成。
封珩礼侧头看向一侧的封望,正巧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相视一笑。
相思成疾谁可医,幸珺在侧——岁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