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多少情意,而今便有多少不堪。
凶荼真醉了,甚至没有同他计较这些。魔主牵着文华熙的衣袖深嗅:“什么香?从前她们也熏,今天我才闻清楚……”
“你们这些神族人,娇贵,太娇贵。你要宝贝你活着的族人,本王也要奖赏臣下,索性打发了她们去抵。”凶荼嗤笑一声:“这香你若喜欢,倒可以继续点着。只是软绵绵的,有什么趣味!”
文华熙的手一顿,原来这座宫殿曾居住的宫娥们,是被凶荼又一次分赏了臣下。夕族俘虏既有用得着的,凶荼便没有把他们当做娈宠。然而长久血战后的情绪又确实需要发泄,魔族对贞节毫不在乎,他便把自己宠幸过的贵族俘虏扔了出去。
他深吸一口气,才能继续动作。魔主这样故意说给他听,讽刺他的无力和伪善,究竟是真醉假醒?
文华熙着一袭曳地宫装,轻纱缭绕,以金线绣出妖冶合欢。明明是女子的裙衫,因大皇子清瘦,竟缥缥缈缈地勾勒出他的腰肢来。凶荼看着看着,握住了俘虏的手腕,心满意足地感到了困倦。
文华熙被他拽得不得不停了动作,只得小心翼翼把他放平,安静地守在一旁。凶荼哼哼两声,便有微凉的手指查探额头热度,替他轻轻按摩,这才有了“仗打完了,回家了”的实在感。
这软绵绵的香和人……哼,倒也有些软绵绵的好处。
他饱蘸酒气地打了个醉嗝,文华熙倒没有嫌弃他醉汉鲁莽,反倒觉得暂时松了口气,不必面对清醒时魔主鹰隼般的眼神。
然而他一口气还没缓过来,大刺刺躺在他身上的魔主便充满遗憾地开了口:“本王竟有些后悔。”
“你这身体一看就撑不了几天,为免夜长梦多,本王已下了旨,三日后就要剔了你的骨头。”凶荼捻着他的下颔,一翻身便将文华熙抵在了胯下:“可惜,你再怎么努力,也难活下来。”
文华熙现在确信急躁地撕下自己身上寝衣的男人只有五分醉了,他费尽心力,可一切又回到了开始的时候。若是寻常人,怕是当即便要吐出一口血来。
文华熙闻着帐外来自神族的香,听着魔族那同故乡一般无二的更漏声,笑得空荡,也自知一具空壳,血流成河,也无人会在意。
但他的族人还如履薄冰地活着,他还想再让他们听一听这更漏,染一染这伽南的香。
“若我真能活下来,又当如何。”
凶荼顿了顿,语含三分亲昵的醉意,以假乱真,几乎叫人以为是宠溺的语气了:“不出这后宫,任你要求。”
魔主在兴起时,对宠娈还是相当犹带优待的,有时候甚至带了点昏君的架势。
文华熙点了点头,双臂顺着凶荼急切的索求动作拢上他强健的臂膀,双唇在烛光中诱惑地轻启:“——如果我说,要做你的王后呢?”
TBC
作者有话说:
☆、九
九
凶荼恍惚了一瞬,他觉得醉了的人是这胆大包天的俘虏。
文华熙弯起唇角:“说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