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裹夹着狂乱的雨滴,将病房的窗户敲打着砰砰作响。
在病房里只开着一盏床头灯,灯光氤氲下,病床上的男人面容英俊而苍白,头上裹着层层的纱布,仿佛陷入了某个梦魇中,眉头紧紧地皱着,额头上全是虚汗。
皇甫流风突然从梦中惊醒,他睁开眼,眼睛里一片空洞的神掅。
胸口忽然划过一种剧痛,那种痛让他的全身开始颤抖起来——
他猛地坐起来,伏在床边睡着的女人立即惊醒。
雅菲第一时间就是看了看他的吊瓶,松口气,这才看向他问:“怎么了?”
皇甫流风脸上全是汗水:“……我梦见,她出车祸了。”
“谁?”
雅菲下意识问,可是很快,明白皇甫流风说的是谁,挑挑眉:“你还真是爱瞎想,放心吧,那不过是个噩梦!”
“不是噩梦!”皇甫流风咬紧牙关,脸色苍白地说,“为什么到现在她都不跟我联系——”
“风伯伯是怕她会影响到你的手术,所以才……而且你一开始不是也担心这个手术失败,所以才故意不跟她联系的吗?你说怕她会受不了。”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刚刚做完脑部手术的皇甫流风,头发全部剃光了。
他不想这个狼狈的样子被贝可人看到……
“现在手术已经安全结束了!”他再也顾不得那么多,慌忙就要下地,“我要回国……”
“风!”雅菲惊惶地摁住他的肩膀,“你不要乱动,你才手术刚刚结束,你需要静养!”
心中空洞洞的痛,仿佛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被挖去了一般……
在那个梦里,他亲眼看到贝可人被迎面撞开的大卡车碾得粉碎,鲜血染满了他的整个梦境。
她躺在地上,眼神空洞而涣散地看着他,一只冰冷的手朝着他的方向,像是希望他能伸手过去,拉她一把!
他明明就站在她面前,看着那车祸发生。可是不管他怎么跑,都跑不到她面前。
这个恐怖的梦,仿佛在寓意着什么?
他必须要立即见到贝可人!
皇甫流风挣扎着推开雅菲,拿起床边的拐杖下地,挪动到门口。
用力拧了两下门锁,却发现门从外面锁起来了——
如此一来,他更确信了心中不好的猜想。
他的手用力地敲打着那冷硬的门板,发疯了般地嘶吼着:“开门!开门!让我出去!”
雅菲看着眼前这个疯狂的人,在远处僵了半天,才缓缓地走上去:“风,你在做什么?你现在在国外,就算要回去,也要做一些准备。一切等明天再说吧,明天我再……”
“我要见她!”
皇甫流风不容妥协的声音硬邦邦地响起,双手更用力地砸门。
他的手砸得那么狠,仿佛要用拳头将这门硬生生地砸破一般。
门板都开始出现裂缝,每一声砸下去,都是令人害怕的声响。
雅菲再不忍看他这么虐待自己:“开门,皇甫少爷要出去!出了事,我跟皇甫老爷交代!”
外面的人听到雅菲这样说,立即胆颤心惊地把门打开了。
门一开,皇甫流风就支着拐杖冲出去。
然而,雅菲淡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风,没用的。你没有身份证,没有护照,也没有钱。你什么都没有,甚至……连双腿都不能健康行走。这样的你,要怎么回去呢?”
这些话,仿佛一盆冷水,浇熄了皇甫流风的疯狂。
他冷硬地回头,盯着雅菲:“我要回国,我要见她!我立刻就要见到她!”
“风,你好好在国外修养,等病全好了再回去见她岂不是更好?你现在这个模样,不是让她更担心你吗?”雅菲柔声地安慰道,“风伯伯是出于保护你的考虑,才不让她来见你——我相信萧琪对你没有坏心,但她哥哥打断了你的腿,她这个做妹妹的怎么说也要负连带责任。”
“我说了,不关她的事!”
“可是风伯伯并不这样想。”见皇甫流风终于有所动摇,雅菲趁热打铁地安慰道,“再说了,你就算以后想跟她在一起,也要让风伯伯认可她……你现在为了她这样大动干戈,引起风伯伯的反感,恐怕对你们的未来也无益。”
皇甫流风沉默地绷紧下颌,那个梦,在他的脑海中渐渐模糊,远去……
也许真的是个噩梦,贝可人不会有事的!
但是,心中还是惶惶不安着:“我要跟她打电话,确认她的安全!”
“好,我们先回病房,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为今之计,只有拖一天是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