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坐在右边的椅子上喝茶,沈道文则坐在了低一旁的左边。
李臻广身着官服,他嘴边有一圈黑黑的胡茬,气态威严,长得甚是稳重。沈道文便像一个白净小后生,诚然,比起李臻广,沈道文确是后生。
我规规矩矩的作足一揖,轮番给二位请安,李臻广先是夸我一番相貌堂堂,再问了问我的学业,待我甚是和蔼,他自小就喜爱我,算没常见,彼此却不生分。
沈道文与李臻广客气几句后,又严厉询问一番我在太学的事,问足了,问满意了,他才放我离去。
我在门外不经意听见他们在谈什么东宫,似乎是说元后薨逝后,东宫太子地位摇摇欲坠,虽有元后的娘家宣平侯撑腰,皇上心意难测,一边抬着邑王,一边管教东宫,不知到底是中意谁。
我想,他们讨论皇上属意的继承人,也是担忧将来站错位置,招杀身之祸,所以静观其变。
李臻广往年也来过几次邯郸,都是因我娘怀孕,他疼爱亲妹妹,故此借着公权来走走亲戚。
第28章引以为戒
我归家一段时日,才知李氏已有三月身孕,近年她葵水不调,腹部又不明显,所以这么迟才发觉了身子。我常去李氏屋里说笑几句,猜测着她肚里的是弟弟还是妹妹,每日请安后,去逗逗明书和明纱,再不然就是和温行知四处闲玩。
明书已经开始学启蒙了,被沈道文严厉管教着,宛如当年的我,不过明书比我聪明多了,背几遍书,基本就记住了文章,不像我当年背个三字经也要背上许久。
明纱有一张可爱的包子脸,加上粉嘟嘟的樱桃小嘴,看起来天真烂漫,因这乖巧活泼的模样,很讨得李氏欢心,李氏待她视如己出,导致明纱以为李氏是亲娘,而王氏只是跟嫡母抢爹爹的女人,她压根不认得王氏,直呼她亲娘为王姨娘。
作为半个嫡小姐,明纱这么喊也理所当然。
王氏有几回站在远处悄悄的红眼,偶尔奶娘带着明纱在花园玩乐,王氏就在一旁巴巴的帮明纱捡蹴鞠,捡完了又站回远处去,她不敢太亲近明纱惹人闲话。
多半是怕闲言碎语传到李氏耳中,让李氏不悦。
王氏捡蹴鞠是我路过时不经意看见的,心下觉得她怪可怜,可大户人家就是这样,不是小妾与骨肉分离,便是嫡妻心里受委屈。
即便是在皇宫里,无论是贵妃还是普通嫔妃,都只是小妾,从没人敢迎面不尊主母,怕是嫌命长,光光外头的舆论便可吞噬恃宠生娇的小妾。
就算是当老爷的,也不敢明目张胆的糟蹋原配,落人闲话则会臭名昭著。
有些日子没见,书同比以前亲昵我了,院里的事他打理的不错,我夸他几句,他就沾沾自喜。不变的是,书同爱挤兑温行知,偶尔我不在他就支使温行知干这干那,温行知不动,他气的来告状。
我不好亏待书同,唯一就怕他反水沈道文,避免书同觉得我偏心,所以明面上我斥责温行知几句,等书同离去,我连忙伏低做小的给温行知捏捏肩膀、捶捶腿。
春芙这个年纪人比花娇,长得越来越妩媚了,时常向我挤眉弄眼,总之她和秋月争先抢后的服侍我,因此我每天都有吃不尽的点心和羹汤,我和温行知在书房吃得肚饱皮圆,把在太学瘦的那圈给补回来了。
明书常常拿着启蒙书来书房问我学识,他待我很尊敬,长兄如父,我与他虽没常见,他依然爱亲近我,当兄长的就是有亲和力,我原先还担心,明书不认得我。
从明书口中,我得知李氏经常在明书面前提起我,她告诉明书,他有个长兄光耀门楣,考中了进士,如今在皇上所管的太学里念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