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叶流道。
“你一直都知道我签合同的后果是什么对吗?”周一质问,“可你却没有告诉我真相,直到我落尽陷阱里,你都没有说!”
“我……”
她的话如一记重拳,猝不及防地击溃了叶流所有的愤怒,只留下一身包裹着愧疚的伤痛。
“你真的是酒吧的酒保吗?”
“你真的想救我吗?”
“你真的……叫叶流吗?”
周一连续三次反问,一次比一次哀伤。
叶流只觉得浑身冰凉,回答不上一个问题来。
“你是线人,对吗?”周一等不到他的回答,自己替他说了。
她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你在替警察做事。”
“谁告诉你的?那个律师?”叶流反应过来,“她是马从明给你的?”
“不重要!这都不重要。”周一情绪终于产生波动,激动不已,“重要的是,你连姓名都不曾真诚相告,却可笑的要我相信你。”
“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人吗?”周一红了眼眶,“我最讨厌就是线人,因为我那个窝囊爹就是个线人。“
“他到死,都没能为自己争得一点荣誉,反而累及家人,颠沛流离。”
她一字一句,看似是对亲生父亲的控诉,但叶流知道这无疑是对他的唾弃。
周一手指弯曲,将袖口握在手心,“所以你别再说什么让我相信你的话了,你从来都不值得我信任,我也从来没有相信过你。”
对于周一的指控,叶流拿不出一句话来反驳。
当手掌紧攥成拳又缓缓松开时,他也只能虚无地道出一句,“对不起……”
他如蒲扇般的睫毛一直保持四十五度下垂,此时的面容竟又比刚进来时憔悴了三分,任何人看到大概都不会忍心说出以下的话来。
但,她是周一。
“情场浪子就没必要给自己按上一个深情人设了!你我心里清楚,我们并不是对方能牵手一生的人,所以到此为止吧。”
叶流抬起双眸,小心翼翼看她,眼尾的红透着雾气,像极了一片将落污泥的桃花。
会面时间还有大半,周一却提前伸手示意中断,起身之时,留下一句,“以后……不必写信,不必寄物,更不必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