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哦,好。”桑倩回神,将温眉送到他手里,为了缓解尴尬多说了一句:“她酒量真是不好,才喝了几杯就醉了。”
慕谦泽低下头看温眉,带着些许宠溺的笑道:“她酒量的确一般。希望今天没有给你添麻烦。”
他的笑如朗月入怀,让人如沐春风,桑倩下意识的裹紧身上的外套:“怎么会?我跟她都多少年的朋友了。”
慕谦泽移回在温眉身上的目光,与桑倩道别:“那我先带她回去。”
“好好好。”桑倩替他打开单元门,将他们送到门外:“路上小心。”
他撑着伞,拥着温眉,小心地将她放进车内。
她醉的迷迷糊糊的,在看清给自己系安全带的慕谦泽时,微微一愣:“你怎么来了?”
慕谦泽轻捏起她的下巴,笑意融在雨水里:“电话里把人叫过来就不认账了?”
温眉凑近他一些。
他今日梳着精致的发型,眉峰清晰,鼻梁高挺。
她抬手沿着他俊朗的面部线条临摹,最后落在他薄唇上:“我是不是没说过,你长得好帅!”
“嗯,的确是第一次听。但。”慕谦泽握住她的手:“我可夸过你好多次。”察觉到外面的凉意,他松开她:“听话,乖乖坐着,外面凉。”
等他坐到车里,温眉又如腾蔓一样缠在他手臂上。
他艰难的将车开到街道。
外面的雨停了,他将车停在路边,俯身朝着温眉吻过去。
唇齿间淡淡的酒味让人沉沦,他将额头抵在她额间:“你会记得醉酒时发生的事吗?”他将手指插进她的长发里,眼里蓄满了深情:“对不起,我做了一件错事,一件连后悔都无济于事的错事。这两天,我总想起,上回你在温泉池抱着我,一遍一遍贴紧我的耳骨跟我说你爱我。”
温眉酒意渐浓,迷迷糊糊的只能听清半句话,她笑了笑,圈住他的脖颈:“我的确很爱你啊,那你爱我吗?”
不知他是不是觉得自己醉着,几乎没什么犹豫的回:“我也爱你。”
他说的特别诚恳,腔调里没有一丝油味。
这句话就像一颗穿堂而过的子弹,打的温眉酒散了一大半。
她凭借最后一丝清醒,移开了视线。
前方天桥下有人在唱歌,她立刻抬手指过去:“有人在唱歌。”
这是这丫头的毛病,她大多数时候清醒透彻,胆大心细,但一碰到不确定的事儿就惯性退缩。
慕谦泽了然,只宠溺的抚了抚她的脸:“那我陪你下去走走。”
唱歌的人背着吉他,站在昏黄的路灯下,浅吟低唱:
【多少人爱你银幕遗留的风采】
【多少人爱你遗世独立的姿态】
【你永远的童真】
【赤子的期待】
【孤芳自赏的无奈】
……
慕谦泽握着她,在这样的歌声里,脑子里像过电影般的把自己走过的人生过了一遍。
他这半生啊,说来复杂,其实也简单,芳华围绕至今,看上去繁花似锦,可等他破开走出来,一切又都在一瞬间变成了泡沫,泡沫里,众人卖笑追捧,可他却流着泪一遍一遍在心底问自己,我到底是谁?
“你身上有零钱吗?”身边的女人说话了。
他偏头看着她,脑中的所有泡沫都弥撒,唯独她真实的出现在自己眼前。
唯独她。但可笑的是,他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留住这份真实了。
他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柔软的皮夹,抽出了一沓纸币,单膝蹲下,轻轻的放进了歌手的黑色礼帽里,柔声说道:“希望你能早些实现自己的愿望。”
修养真的是最了不起的能力,有修养的人,出言有尺,嬉笑有度,做事有余,总是用别人最舒服的方式,赠人玫瑰。
温眉想,这样的人,怎能让别人不爱?
就如同桑倩遇到许前那天,站在宿舍阳台吹着晚风说的那句:完了,温温,我栽了。
嗯,她也栽了。
隔天,温眉如往常一样,吃完早饭小跑到门口。
英姐跟着走过去,几次欲言又止:“温小姐,我家那口子近来身体不舒服,我想着……”
温眉正在换鞋,立刻明白了她的用意:“那您晚上还是回去住吧,早餐我可以在外面吃。”
她提上鞋跟,又匆匆补道:“家人的健康最重要,你放心,慕先生那边,我会去说的。”
英姐替她取下包,满脸笑意:“温小姐,那真是太谢谢你了。”
温眉笑了笑,从她手里接过包:“一件小事而已,不用放在心上,我去上班了。”
一连几天,温眉都惯性从地铁口出来,直接走进园区必经之路的便利店买早餐。
每天都是老样子,一杯豆浆、一份三明治。
自某天起,她从便利店门口进去,靠门的那张木桌上总坐着一位喝着美式咖啡的女孩儿,余光中,那姑娘总是一眼不眨的看着自己。
她只当自己多想了,并未在意,依旧全身心的扑在工作跟考证上。
温眉忙的脚不着地的日子里,慕谦泽反倒又闲了。
跟宋思晟他们约了几次饭,每次都在夜场里。
震耳欲聋舞曲,五光十色的灯光,他觉得甚至乏味。
趁着韩北言去寺庙礼佛,他就跟着一起去了,就当是踏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