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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狼与巧克力(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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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的午宴上,露西安没有出现。

也未必是躲在房间里哭。菲利克斯这样说服自己。毕竟,来吃午餐的年轻Omega原本就不多。为了保持完美的腰肩比例,许多小公子只在晚餐时为参与交际而象征性进食。

显然,哈珀·雷明顿不在上述之列。

“这是我吃过的最棒的春鸡!”他回味着午餐的菜品,脸颊浮起饱足的红晕。

“那你真不该错过昨晚的白汁鸡。”菲利克斯说。

“我也不想的。说起来好笑,我昨晚迷路了。”哈珀挽着达令少爷的手,就像是恐怕自己再次走丢,“你们家的房子也太大了!虽说我老家的房子也很大,可没有这些奇怪的窄门、暗道,我走错一道门,就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你是走进仆人通道了吧?”

“是的!一个侍童找到我,带我出去的。我赶到餐厅的时候,晚餐已经结束了。”但他乐观地补充:“好在还有宵夜,我吃了两盘鱼蛋饭和一块芝士——人饿着肚子可是睡不着的!”

他们走完最后一级楼梯,停在哈珀留宿的客房门口,作为护送者,菲利克斯可以止步于此了。

“我们下午要去外面打网球,你来看吗?”进门之前,哈珀问他。

“如果家主对我没有别的吩咐,是的,我会去。”他模棱两可地回答,并吻了哈珀的手背作为告别:“我想祝你好运,但我相信你获胜不需要运气。”

“你怎么知道的!”哈珀丝毫没听出这是恭维,“我打球可是好手,你等着看吧!”

哈珀进屋去准备换装,关门前的片刻,从门外还看得到他的侍童从衣橱里捧出白色的运动装。

此刻的菲利克斯对网球比赛毫不关心,事实上他对各项竞技运动都没多大兴趣,他的兄弟和一帮朋友们下午要去打板球,他以一贯的冷淡态度拒绝了邀请。

菲利克斯原路返回楼下,熟练地推开暗门,走进连通主楼和勤务区域的狭窄通道。在走廊尽头的仆役会堂,他找到了正在享受短暂茶歇的管家。

“伍德斯通,你那个小儿子,最小的那个……叫什么来着?”

“阿什丽。”管家如是答道。

“对,就是他。他还在学校吗?”

“劳您记挂,少爷,他学校放春假,在我这里帮忙做活赚点小费。”

“好极了。我有点差事给他。”

“稍后您可以在外面草地上找到他,如果我没记错,他要去给公子们当球童的。”

“好极了。”他正要走,又想起还有一点需要打消的忧虑:“对了,今天……没有客人提前返程吧?”

“据我所知,没有。”管家说。

“好的,谢谢,伍德斯通。”

“客气了,少爷。”

那么,露西安还在这里。想也是了,那样一个伶俐、有主见的男孩子,怎会为这点事提前跑掉?菲利克斯在心里嘲笑自己不必要的担忧。

他回房间换了件格纹运动外套——去凑热闹还是应当配合场景。临出门前,他摇铃叫来相熟的侍童,吩咐送一套闲置的制服到他房间来。

外面的草地上,球场、桌椅都已准备妥当,一些Omega客人已经坐在树下、廊檐下吃起茶点。菲利克斯在众人中看到了他的生父,决定先过去问候;走近时,他听到埃弗利夫人还在为昨晚的闹剧道歉。

“我真不知道该拿这孩子怎么办,我和卡森为他伤透了脑筋。”埃弗利夫人和在场的其他人一样穿着浅色休闲装和平顶草帽,这身素净打扮却让他的美貌更出挑了。

“孩子们就是这样。”男爵夫人端着茶杯,脸上还是他一贯的无忧无虑,“你说得越多,他们听得越少。但他们终归要长大,在你不注意的时候。等他从学校毕业回来,变成一个你认不出的小绅士,你会怀念他任性撒娇的年纪。”

埃弗利夫人报以苦涩却仍然迷人的微笑,“但愿如此。”

呵。菲利克斯在心里发出冷笑。失职父亲们惯坏的孩子,总会有人替他们管教。

他向父亲和埃弗利夫人问了午安,给自己找个位置坐下,装作看球。换了装束的哈珀握着球拍站在草地中央,浅棕色绑带皮靴在飘动的白色衣摆下隐约可见;他的草帽上缠着粉红色的缎带和两朵同色的玫瑰花,和他粉嫩的脸色十分相称。

这家伙也有像个Omega的时候啊。菲利克斯这样想了一刻,新生的念头还来不及停留,就被眼前的赛况打碎。

球网另一侧的小公子以标准的优美姿态发出球来,哈珀却抡开手臂猛挥球拍,把球打向对方无法接应的方向。

“0-15。”

对面的公子表露出一瞬间的困惑,但比赛继续着。

“0-30。”

“0-40。”

“胜局:哈珀公子。”

不止哈珀的对手,场边的客人们也都看得迷惑了。草地网球是年轻Omega展示优雅身姿的活动,可不是这样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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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换场地时,菲利克斯低声叫住走过他面前的Omega,“哈珀公子,你在干什么?!”

“啊,菲利克斯,你来了!”哈珀正捏着手帕擦去帽檐下的汗水,“我说过我打球很在行的,你看到了吧?”

菲利克斯来不及说什么,比赛又继续进行了。哈珀轻松地赢下这一盘。

盘歇中,哈珀坐在阳伞下拼命摇着扇子,但这小巧的配饰完全不足以缓解他奋力奔跑后的发热。

“热死了……穿这样怎么能打球?”

他解下腰带,脱掉了外衣,场边众人吃惊地倒抽一口气;他又脱下线衫,摘掉了用发夹别在头上的草帽,上身只剩衬衫和两肩上的吊裤背带,众人又是一抽气。

一个Omega,只穿着衬衫打球!裁判和观众们都惊骇得合不拢嘴。

摆脱厚重外衣的哈珀在草地上移动得更轻快了,汗水浸湿他的白衬衫,一对结实胸肌的轮廓都显露出来。哈珀只管盯着跳动的球,全没注意到自己被周围的观众看走了春光。菲利克斯双手扶着额头,真希望这个穿着内衣打球的Omega不是他的未来伴侣。

好在这场比赛很快就以哈珀的胜利告终。

“我抗议!这是作弊!”对面的公子忿忿不平。

“哪里有?”哈珀放下球拍,他的侍童帮他套上外衣。

“你根本就不会打网球,你这个……啊呜!”那公子话没说完,一颗皮球飞来砸中他头顶,痛得他抽噎起来。

那颗棕色的板球落在草地上,滚了几尺,撞上哈珀的鞋尖。

哈珀俯身捡起球,抬头寻找这不速之客飞来的方向。它是乘着怎样飒爽的一击,才能从远处的板球场地一路飞来?那准是一记完美的六分打。

这时,一位穿着低领衬衫的Alpha远远跑来,手里拎着球棒,衣袖卷起半截,露着常在户外运动而晒成古铜色的手臂。菲利克斯认出那是他的兄弟奥格斯汀。

“打扰了!”奥格斯汀挥着手过来,放慢脚步,走向握着球发呆的哈珀,“抱歉打扰你们比赛,我只想捡回这个球。”

哈珀呆望着面前这个的Alpha,一动不动。

看他没有要还球的意思,奥格斯汀又解释说:“刚才那记好球,就算是我也难得能打出……我想留下它。”

哈珀的侍童看不下去,在他耳边说:“少爷,人家要你还他球。”

哈珀这才回过神来,“哦,当然,我明白。”他捏着球放进奥格斯汀手里,两人汗湿的手指短暂相碰。

“多谢!”奥格斯汀说完,笑着转身跑走了。哈珀看着达令少爷跑远的背影,久久说不出话。

下一场比赛暂时不会开始,菲利克斯趁机召走了那个名叫阿什丽的球童。

阿什丽.伍德斯通今年十三岁,算不上美貌,但有一张活泼、讨人爱的面孔。也许再过不久,他身上的Alpha特征就会萌发出来,他会长得更高,拥有宽阔的肩膀和突出的喉结……但现在,他和同龄的Omega孩子除开发型装扮没什么区别。

菲利克斯带他到自己房间里,摸出一枚银币举到那孩子眼前,“阿什丽,你想不想挣一块王头?”

阿什丽敏捷地拿走钱币揣进兜里,“什么差事,你就说吧,少爷!”

“我要你穿上这个。”他用目光示意摆在脚凳上的侍童制服:黑色长衣,白色围裙和兜帽。

“什么?!”阿什丽发出惊恐的大叫,“我才不穿侍童的衣服,我又不是个Omega。没想到少爷你有这种口味……”

“你想哪去了!”菲利克斯推他的头,“只是个玩笑。你听我说……”

他勾手示意对方靠近,和那孩子悄声说了几句。听完少主人的点子,阿什丽也嘿嘿地笑了,半大孩子最爱的莫过于恶作剧。

当菲利克斯顺利实施着他的小计谋,他的兄弟凯恩正在主父的书房里提出正式抗议。

“家主,恕我不能和那位寡夫结婚。”

潘斯沃斯爵爷在翻找抽屉的同时抬头看了他一眼,

“为什么?他拒绝你了?你干了什么?”

“不,是我拒绝这门婚事。”

“……为什么?”男爵停下翻找动作,直起身来。

“如果您还不知道,我只能直白说了:佩蒂夫人不是一位值得尊敬的Omega。”在与家长的谈话中,凯恩还是保持着基本的文明措辞。

“我知道!”男爵看上去一点也不意外,“所以他是最适合你的结婚对象!”

“您这是什么意思?!”

男爵一脸“怎么这都要我解释”的不耐烦。他离开书桌,走过来搭上儿子的肩,

“他身边不缺人,就算结了婚也不会太为难你,他有他的乐子,你可以有你的,懂我的意思吧?”爵爷使着荤腥意味的眼色,“别担心,我是你的父亲,我体谅你的难处——你看,他那个守寡头不可爱吗?你可以当他是个小Alpha。”

“家主……?!”凯恩的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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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无法言表,“我不是‘那种人’!”

“……真的吗?大家都认为你是。”

“为什么?!”

“这不是很明显吗,你皮相好,爱干净,主要是你从来不正眼看那些Omega!”

“这是我听过的最荒唐的事!”凯恩的镇定常态注定要在这一天接连遭受冲击,“我反感Omega不等于我是……无论如何,我不会向佩蒂夫人求婚。”

当然,他的家主对此很不高兴。

“那你的婚事怎么办?”

“我还没想。”他坦白说,“但我有理由不再信任您推荐的婚事。”

他按下心里的种种困惑和恼怒,向父亲道了声“日安”告辞。

“但是,儿子,”男爵犹豫着叫住他,“你确定你不是……?”

“不是!!!”

凯恩少有地怒吼了。他大步走出父亲的书房,迎面遇上模样焦急的男爵夫人。

“凯恩!我在找你!”贝瑞尔紧走两步上前,抓住儿子的衣袖,“伍德斯通告诉我你在这里的。”

“出什么事了?”

“有一个小客人,方斯家的孩子,他看上去不太好,我劝他回房间休息,可他硬说不打紧……凯恩,好孩子,这事只有你能帮忙,去看看他,好吗?”

凯恩不认识那家人,也不想多管闲事,但生父温柔的双眼——和他同样的浅绿色双眼——在恳切地望着他。如果说达令家的几位Alpha在互相鄙视之外还有一点共识,那就是他们都无法拒绝来自贝瑞尔的请求。

“他在哪里?”

“桌球厅,和几位Alpha客人在一起。”

“好吧,我去看看。”他轻拍生父的肩头作为安抚,“别太担心。”

自不量力的Omega,社交季里总有那么一个两个。凯恩这样想着,下楼往桌球厅那边走去。

急于寻觅夫婿的年轻Omega,在Alpha身边停留太久,嗅多了他们的气息,难免出现轻微的兴奋、发热,对于习惯社交生活的贵公子们,这算不上什么问题,但偶尔也有疏于调理以致症状加重的,因此做出蠢事、沦为笑柄的先例也不是没有过。

凯恩明白他生父的用意。如果那位公子确有发热迹象,他会用自己擅长的专业口吻说服对方回房间暂歇。

他本想不露痕迹地融入打球和看球的客人中间,但这一步骤可以省去了——他在通往桌球厅的走廊上提前找到了方斯家的小公子。

这孩子一定也意识到自己不适合继续留在游艺场合,也许正打算回客房去,但情况恶化的速度使他“搁浅”在这里。他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潮,背靠着墙壁,像是已经没力气再走一步。尽管用力摇着扇子,汗滴还是不断从他额角、鬓发中滑落。他的棕红色卷发几乎湿透,衬衫的软领也浸满汗水。

凯恩绷紧了神经。浓烈扑鼻的异香证明这不是普通的发热,这个Omega少年在经历一场不应出现的情潮,恐怕是受到过多陌生Alpha气息的侵袭,生理周期陷入混乱。像这样非自然的外诱发情,医生们称之为“倒潮”。这不是回房休息足以缓解的状况,如果得不到及时救治……

他没有时间再作思考,径直走过去。

“这位公子,请允许我……”不等他说完话,那孩子头一歪,身体贴着墙壁滑下去,昏倒在地毯上不再动弹。

凯恩低声诅咒一句,摸出手帕掩住口鼻,冲到那男孩身边、托起他的头,手指探到微弱的鼻息。

“来人!有人吗!”

他的喊声引来几个附近的侍童,看到有客人倒在地上也都吓得不轻,个个手足无措。

“愣着干什么?把他抬起来,他需要急救!”凯恩对侍童一向缺乏耐心,在他眼里,这些Omega下人都是败事有余的傻小子。

“抬到哪去?”侍童们更慌乱了。

“哪里可以把他放平?我需要一张平台……现在,马上!”

“吸烟室?”一个侍童建议说。

“不行,这个点钟那里全是客人。”另一个说。

“仆役会堂?”先前那个又说。

“可以,就这么办,快!”凯恩指挥着这些Omega孩子,“别碰到脖子,轻一点,”

他在赶来的侍童中间认出相熟的一个:“鲁迪,去楼上拿我的医药箱。”

昏迷的罗温公子被抬到仆役会堂,平放在午饭后刚清理过的餐桌。凯恩叫侍童拿来干净餐巾,又命令他们敞开门窗。他用折了两折的餐巾盖住口鼻、围到脑后打结,在这简易防护下,他可以靠近病患了。

他小心而迅速地剥掉那件浅蓝色的丝绒长外衣,隔着马甲摸到下面坚硬的鲸骨。

穿着这种东西到底要怎么喘气?他无数次这样想过。

“刀,给我刀。”

他接过侍童递来的厨刀,切断了束腰绑带,抽出那件斜纹缎缝制的刑具,扔在地上。解除这致命的束缚后,他才松了口气,把剩下的事交给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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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脚笨拙的侍童:

“脱掉他的衬衫。”他摘掉袖扣,挽起衣袖,同时吩咐着:“把他翻过去,轻一点。”

凯恩又拿了些餐巾垫在俯卧的男孩颈下,这才展开他的工具袋。他在那片白嫩的后颈摸索片刻,找到略微肿胀的香腺,用烧过的刀刃切开一道小小的伤口。散发着浓香的血水溢出来,立刻洇湿了下面的餐巾。

他按住自己脸上的餐巾,避到一旁,等到香液流尽,止血、清洗后,用绷带扎紧。

罗温·方斯在暂未褪去的湿热中醒来。他抬起沉重的眼睑,模糊地望见上方陌生的天花板。

他试着向一侧转头,感到后颈隐隐作痛。在他逐渐清晰的视野里,有个俊美异常的年轻绅士靠着墙壁吸烟,一对锐利的绿眼睛严肃而关切地注视着他。

“你醒了?”

“……你是哪位?”罗温的声音因为失水而变得沙哑。

“凯恩·达令。”

“你是潘斯沃思家的少爷?”

罗温挣扎着坐起来,原本盖在身上的外衣随之滑落,他这才发觉自己上半身裸露着,又惊叫着扯起衣服遮住自己。

“禽兽!魔鬼!”罗温尖声大叫,“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救了你的命。”凯恩熄灭卷烟,向他的病患走近,“你在走廊上昏倒了,还记得吗?”

“骗子!败类!”那孩子说着就快要哭出来,“别过来!再过来我、我杀了你!我杀了你再自杀!”

“请不要乱想了。”凯恩被哭闹声吵得头大,“我只是帮你放了点血……你发倒潮,烧得厉害,记忆受损也是正常的,我原谅你。”

“什么是发倒潮?”罗温一手抓着衣服护住胸口,另一手左右抹泪。

“就是在错的时间来潮。”凯恩简短地说。对Omega没必要解释太多,说多了他们也不懂,只会抓住你话里哪一个不妥当的用词无理取闹。

“你真的没有……?你发誓!”

“有还是没有,你自己没感觉吗?”凯恩开始失去耐心了,这孩子该不会还不懂床上那种事吧?“标记是要进入产腔的,那个地方被撑开以后……”

“别再说了!你怎么能在Omega面前说这种话!没教养!你这样也算是爵爷吗!”那孩子骂完又垂下头,好像在仔细感受下身是否疼痛。

“我不是什么爵爷,我家主是,爵爷,,我只是个,阁下,。你根本不懂这些节礼,对吧?该我问你:你真的是个,公子,吗?”

罗温被戳中痛处,又号哭起来。凯恩错觉这饭堂里飞沙走石。

“够了,别哭了……”他被吵得不知所措,“对不起,是我失礼,请别哭了。”

听他道歉,罗温才收了哭声。

不想再被噪音修理耳膜,凯恩拿出了加倍的耐心:“我叫人去你房间取衣服了,稍后就到。你先前的衣服都脏了,我是想没必要再穿上……是我考虑不周,害你受惊吓了,抱歉。”

罗温听完这一番话,脸色缓和了许多,“我原谅你……也谢谢你的好心。”

刚刚他哭闹时龇牙咧嘴都不减姿色,静下来再看,更是个鲜亮动人的红发尤物。假如就这样消殒了,该是多令人扼腕?凯恩庆幸自己及时赶到,避免了一场悲剧。

“我知道问Omega年龄是失礼的表现,但我需要决定给你用药的剂量,请告诉我你的年纪。”他发现这孩子只要待以礼貌,还是通情理的,于是说话更耐心了些。

“十八岁。”罗温答道。

“这是你来潮的第一年吗?”

“不是!我两年前就来过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你是。”凯恩平静地指出,“你这个年纪的Omega不该暴露在这么多异性中间,结果就像今天这样。”

“没道理啊,”罗温像是在发问,又像是自言自语,“刚刚在看桌球的Omega不是只有我一个,大家年纪都差不多,为什么只有我发作?”

“所以我说你不了解社交。”他尽量委婉地说,“他们喝鸦片酊,从很小年纪开始,麻痹的身体才能保持平静。你有没有听人说过,,公子饮酒不过一杯’?”

“我以为那是说要矜持……”

“那是为了安全。酒精和鸦片混用,量大了会出人命的。上流Omega很多活不过四十岁,你想学他们那样?”

少年脸上流露出明显的恐惧,又融化成更复杂的情绪。

“……你是医生吗?”他缩在外衣后面,轻声问。

“不是。”

“你好像很懂这些事情……”

“我以前是个医学生。但我没有行医资格,今天的事别说出去,我不想你家里人来告我。”

“为什么?”

“嗯?”

“为什么你没当成医生?你不是个庸医,对吧,你救了我……”

“我是个异端,像我家其他人一样。我们达令家擅长冒犯社会。”凯恩倚着桌沿坐下,摸出烟盒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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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了又一支烟。

没必要和一个Omega讲这些。他提醒自己。但罗温在看着他,眼神有点好奇又有点胆怯,刚才哭过的眼眶还有点红呢。

“我相信一些……我的师长不欢迎的东西。比如进化论。”

“啊?!”罗温听了一抖,“就是那种,关于我们都是狼人的邪说?”

“不是狼人。世上没有狼人这种东西。”凯恩本该感到厌烦,却莫名笑出来,“是某种……远古犬科动物。说了你也不明白。”

“你认为Omega都是愚蠢无知的,是这样吗,达令少爷?或者我应该叫你,凯恩阁下,?”罗温忽然挑衅似的瞪着他,“这种事我确实不懂得,你一定认为我这种小家的孩子想找个上流丈夫是痴心妄想吧?”

莫名其妙!凯恩后悔刚刚拨出的一丝好感。

“我半句也没提你的社交目的,罗温公子。”他着重称呼的字眼,“但如果你问我,穿枷锁挤压内脏,喝毒药麻痹神经,只为猎取一个有头衔的丈夫,我不会说这是理智高明的决定。”

罗温被这刻薄的回答气得脸通红,如同情潮再度发作。

“你说得倒轻松。我没有Alpha兄弟,父亲辛苦经营的财产都要由我一个人保护,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来欺负、算计,我不能没有一户值得尊敬和依靠的夫家。要吸引好人家的Alpha,就得像个好人家的Omega。倘若没有绅士赞美瘦腰,公子们又何必系紧束绳?一个Omega想要得到安稳、充足的生活,难道有别的办法吗?”

凯恩被问住了。那孩子看他接不上话,脸上的怨怒渐渐消化成一抹胜利的笑意。

这时一个侍童捧着一叠干净衣物进来,“少爷,衣服拿来了!”

罗温突然赌气似的扔下遮羞的外衣,露出平滑胸脯上的两颗小莓果。同任何有教养的Alpha一样,凯恩本能地别过脸,对这Omega男孩的“示威”没有奈何。

“达令少爷,我要换衣服了,可以请你离开吗?”

凯恩熄灭了尚未燃尽的香烟,就往外走,“不想再发作的话,少吃点巧克力吧,那东西催情。”他不回头地说给背后听。

这个不安分的孩子。一定不知道他闻起来多像一颗包着亮色彩纸的巧克力糖。

毕竟,人嘛,大多察觉不到自己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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