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中,她似乎将他当成神一般的存在——只有沈韶才能救她。
于是沈韶轻缓又坚定道:“我在。”
下一瞬,一具温软的身躯扑到他怀中,瑟瑟发着颤,急促凌乱的呼吸吹拂在他的下颌,带着几分香甜的气息袭来。
沈韶微僵,凝滞许久后才伸手拍了拍她汗湿的脊背。
蝴蝶骨脆弱瘦削,她也像只破碎的蝴蝶,振翅欲飞,却寻不到方向。
沈韶下意识将她拢在怀中,低声安抚:“阿音别怕,我来救你了。”
怀里的人渐渐安静下来。
沈韶松了口气,垂眼去看她是否睡着了,不期然对上一双蕴着水雾的杏眸。
她醒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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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安慰
月色幽冷, 榻中香暖。
两人挨得极近,四目相对之时,一同看见彼此眼中的慌乱无措。
徐洛音移开目光, 心跳声如雷。
怎么梦魇醒来,她就躺在沈韶怀里了呢?是她主动还是他主动?
不过他的胸膛好温暖,离得近, 那股独属于他的清香又萦绕其间。
许是还迷糊着,徐洛音没控制住,忍不住轻轻嗅了嗅,又察觉自己鼻音有些重, 在寂静的深夜里格外突兀。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她忙不迭地从他怀里退开, 脊背贴着冰冷的墙壁, 心间却依然燥热。
怀里的温香软玉倏然离去,沈韶顿了顿才开口解释:“你梦魇了, 喊着我的名字,我就……安慰了你一下。”
明明是再正经不过的解释,可偏偏他声音有些低哑,硬生生地让徐洛音听出几分旖旎的意味。
更何况方才他们还抱在一起, “安慰”两个字, 让人浮想联翩。
徐洛音吸了吸鼻子,轻声道谢:“多谢夫君。”
面前的姑娘垂着眸, 娇颜酡红, 泪痕犹在,声音又细又弱, 衣裳稍显凌乱, 声音也温糯, 像是刚被他欺负过的模样,我见犹怜。
沈韶扫了一眼便不敢再多看,沉默着望着月光往她的方向偏移。
徐洛音也没有说话,难言的尴尬在方寸之地蔓延。
她想起来了,方才她做了噩梦,依然是跳下马车被拐子追赶的梦,她在梦中听到沈韶说话,想也不想便扑了过去祈求庇护,没想到那并不是梦,而是……
她抿了抿唇,便听沈韶问:“你时常梦魇?”
他的声线变得正常而克制,声音淡淡,似乎只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询问。
徐洛音呼出一口气,也明白此刻说些什么,比一直安静要好得多,于是她轻声答:“嗯,不过最近次数少了些。”
少吗?
沈韶皱眉,他记得那日在马车上她也梦魇了,也没相隔多久。
他略过不提,又问:“方才我见你一直在摸软枕,在找什么?”
徐洛音的呼吸乱了一下——自然是他送她的护身符。
不过应该是寻不到了,毕竟此时的靖南侯府,早已不是当初的靖南侯府了。
她垂眸道:“我娘亲为我求了护身符,我一直放在枕下,当初事发突然,我没来得及拿过来。”
提到这个,气氛倏然变得沉重。
沈韶叹息一声,宽慰道:“你放心,我会尽快探查此事,给靖南侯府一个交代。”
许是才梦魇过,徐洛音变得脆弱不堪。
她已经很久没有为此事掉泪了,可是今日听了沈韶的安慰,鼻尖变得很酸,她快速地眨了几下眼睛,不让眸中的泪水落下。
“多谢你。”
她极力控制着颤抖的声音,可沈韶还是听了出来。他轻瞥一眼强忍泪水的枕边人,张了张口,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他只有两个弟弟,没有妹妹,他又从小苦读诗书,与姑娘家之间的相处经验实在太少,仔细回想一番,与他说过最多的话的姑娘竟是徐洛音。
他对如何安慰姑娘家,实在是一窍不通。
“我、我能借一下你的肩膀吗?”
耳畔传来她的小声请求,沈韶怔了下,怀疑自己听错了,下意识问:“你说什么?”
徐洛音的勇气早在说完那句话的时候便土崩瓦解,只剩羞耻。
沈韶虽是名义上的夫君,但这是做给旁人看的。说到底,他们只是同住屋檐下的陌生人罢了,彼此都一清二楚,所以恪守规矩,从未逾矩。
她怎么能和一个男人说这样的话?
往常她一直将自己的心思掩藏的很好,可是今日是怎么了?
又是投怀送抱又是借肩膀,沈韶会不会认为她不知廉耻?
越想越觉得难堪,她慌乱地答:“没什么,我要睡了。”
她慢慢闭上眼睛,面前一片黑暗,听觉却变得极为敏锐,她听见他掀开被子的声音,还有往她的方向移动的轻微沙沙声。
须臾,又归于平静。
徐洛音眼睫微颤,不敢睁开眼睛,连呼吸都静止了。
她落入一个温暖干燥、令人安心的怀抱中。
周围是属于沈韶的气息,梦魇被隔绝在外,连日来的痛苦与思念却如潮水般涌来,化为泪水,溢满她的眼眶,最终落入软枕之中,悄无声息。
沈韶看不见她的神情,只知道怀里的姑娘安静地像是睡着了,于是隔着锦被规律地拍着她的脊背,轻声哄道:“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