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滑腻温热的液体自阎绮陌耳中溢出,沿着侧颜的轮廓一路流向颈项,宛如一条鲜红迤逦的红线缠上了精陶的白瓷。
她抬手抹过血线,失神注视着指尖那片殷红。
浓烈的杀意充斥在空气中,强大的威压更是一浪一浪席卷拍来。文洪仰天嚎笑的粗狂声音沙砺地撕破耳膜,拉回阎绮陌的神智。
“小锦!你……”阎绮陌侧过头去,刚欲呼巫锦先离开,便看见她已是满手鲜红,霎时喉咙一滞,止住了声音。
不知是趁着什么时候,巫锦已掏出袖中暗藏的蝉翼薄刃划开了自己双手掌心,用力之狠,竟是毫不留情。
一条血红的长痕横过整只掌心,其中血涌如泉,争先恐后地从深长的口子中抢着出来,漫覆肌肤、滴落地面,不消眨眼功夫便染红了巫锦那两双平日白皙柔嫩的小手。
仿佛从血海中捞出来,一双手触及之物也尽被染上了刺目鲜红——天蚕银丝变成了一根根血线,横穿过空气时还有悬挂其上的血珠滴答打落。
自己的血,是最能激发蛊虫毒性的东西,胜过世间千百方奇药。
可此法对潜能瞬时爆裂的蛊虫损伤极大,对自身亦是。若非事情迫在眉睫只能依此背水一战,巫锦是万不会用这种伤人伤己的法子。
可这个人,该死。
巫锦满目怒意盯着文洪,浸血的天蚕丝缠上他的手腕、臂膀、身体,另一端攥在手里,牢牢勒紧。手心的伤口在用力中不断溢出鲜血,豆大的血珠挂在天蚕丝上,被蛊卵不停吸收汲取。
一颗颗蛊卵膨胀长大,分泌出剧毒疯狂往文洪身上钻去。
文洪身上突然传来一阵阵蚊虫叮咬般的疼痛,又从那细小的一点上无限蔓延至四肢百骸,每一条筋脉。
他狂喝一声运臂一挥,双手抓着天蚕丝就要硬扯,眉头挤在一处,表情已是狰狞可怖。
偏偏阎绮陌在此时夹势攻来,文洪不得不分神去抵挡,生不出多一只手来拨开天蚕丝,心急之下招式迅猛,出手凌厉只求速战速决。
阎绮陌正好存了相反的心思。
招招式式如梨花骤雨落下,丝毫不给文洪喘息休息的时间,亦不让他能有任何机会去挣脱血红丝线。
尤其是在想及小锦此回暴怒的原由,阎绮陌心头的妒火便尽数化作了手中招式砸向文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