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就是胥锦?”紫袍男人轻笑道,“难怪……原来如此。”
裴珩抬手在他肩上拍了一下:“陛下方才也这么说。花重,你的原来如此又是什么意思?”
紫袍男人笑道:“自是终于明白世上真能有人让你收了心,收得合情合理。”
裴珩摇摇头懒得理他,对顾少爷笑了笑:“气色好多了。”
顾少爷笑吟吟地躬身一礼:“许久没见王爷了,难怪我一见胥锦哥哥就亲近,王爷的朋友都面善。”
裴珩对胥锦介绍道:“这位是燕云侯,走,出宫慢慢聊吧。”
燕云侯把顾少爷拎到跟前:“又吃桂花糕了?你不是发誓不吃同类么?”
顾少爷理直气壮,踢踏着步子抬眼回瞪:“谁说我吃了?”
燕云侯于是敛了倜傥的眉眼,低头些许,嘲笑道:“弗含宫的桂花糕,隔着八百里就能闻见,要想不被人发现呢,你可以吃完了再生嚼些葱蒜。”
顾少爷朝后一躲,怒道:“你是狗鼻子吗?”
燕云侯把人往胳膊底下一夹,悠哉道:“哎呦,待会儿你走回府去,今儿晚饭站在旁边看着本侯吃。”
胥锦在旁假装没听见,裴珩拉着他的手腕往前去:“花重的臭脾气多,别跟他学坏了。”
胥锦轻笑,反手在袍袖下握住了裴珩修长的手。
第29章 花重
裴珩与花重许久不见,自长庆门出宫后,乘马车穿过江陵逐水闹市,在鸾金楼前停下,四人一同进了酒楼清座雅台。
裴珩总是闲逸洒脱的,燕云侯花重则是带了些许浪荡的慵懒,仿佛用酒色刁媚凝成的一个人,眉眼挑得极艳丽。裴珩在他的衬托下简直是清雅如宣墨,带着三分苍白的病气,越发不近尘俗。
鸾金楼在江陵的建得豪华而逶迤,重重楼阙铺展而开,数层檐塔错落着透着天边的京郊远山峰岭,这片群楼有个妙处,便是一整天里,不论清晨还是正午,都令人恍若置身暮色,而暮色时分正是闲散时辰,一进这鸾金楼阙,就像不用再管通身俗务,甩手投进这笙歌无忧的世界。
胥锦就在这楼阁雕栏旁坐下,对面是一身柔软白袍的顾少爷,望过朱栏,外头隐隐繁华闹市间游走着细白的雾气,江陵已属南边,从前从长安迁都后,皇帝们每每都会娶一个氏族出身于漉江以北的皇后,北边的兵马以淮阴、瀛州、历州等北方军备营,接连成坚不可摧的北军区,再向北便是北疆大营统率的全线疆土。
侍者一来,裴珩先让顾少爷点了喜欢吃的,又给胥锦点了些合口的,胥锦喜欢甜,喜欢纯素的食物,花重半坐半倚着:“两壶吴钩。”
“回京留多久?”裴珩问他。
“这次可以留久些,孙潇邑到南诏了,淮王殿下还特意传了信让我多给他历练历练,我一走,他留在那儿放开了自己历练。”花重笑道。
花重是燕云侯,封地本在北方朔水六州一带,却因带兵,常年戍守南疆边线,常居之处便是南诏府,裴珩总说他等同于有了两处封地,一处放着收租,一处用来练兵,是大燕史上最阔绰的一位侯爷。
孙潇邑则是淮原王妃孙氏的弟弟,淮原王爱护王妃,连带着对亲眷都很好,花重与淮原王母族又是同系,淮原王妻弟托付给他照顾阵子也是不可推辞。
花重在无所谓的事情上都是抱着很散漫的态度,这种麻烦也是能躲就躲,回京过几天舒坦清闲日子。
酒菜一上来,花重一口不吃,他回京第一顿都是如此,只喝酒,顾少爷毫不客气,身条纤细了些,却胃口不错,见了佳肴就开心得弯眼笑,花重时而自斟自饮,时而与裴珩对饮,裴珩却不让胥锦碰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