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好像也说过,但她记不起来了。
回去问问。
过程里她都是心猿意马,沈序描好眉,满意地欣赏了会儿自己的拙作:“去给林翊哥哥送药吧。”
显然他也是第一次画,还打肿脸充胖子,曦知摸了摸鬓角,忍着笑没有拆穿他。
林翊高烧已退,疲惫地撑着身子坐起,他尝了一口药汁:“好像凉了点……”
曦知深感抱歉:“对不起哥哥,眉毛画着画着忘记了。”
林翊抬眸瞅了一眼,嘴角牵强地抽了抽,“挺好看的,没事,哥哥我就喜欢喝冷的,冷的药见效快。”
他又啜了一勺,随口问:“自己画的吗?”
哎呀这问题不是白问嘛,林翊惬意地呷了一口药汤,嘎嘣嚼碎方糖。
“不是,”好妹妹一本正经地回答,“沈序哥哥画的。”
林翊手一抖,端着的碗啪地摔在地上。
“沈序?!”他哗啦掀开棉被就要找人干架,“你说沈序给你描的眉?”
曦知不明所以,先拉住他,然后点点头。
“嚯,这小子,王八蛋!”林翊觉得自己的额头又开始滚烫了,他虚弱地坐回床上摆手:“算了算了我改天找他算账。”
“描眉,”曦知小心翼翼,“怎么了吗?”
林翊恨铁不成钢,刚要给她解释,有人敲门,是客栈的老板:“林娘子,有人找你。”
——
林曦知前去赴约时,客栈二楼靠窗的小桌边,行鸢痛苦纠结地揉着手。
“是曦知姑娘吗?”曦知落座,她仿佛看见了来解救她的天神,眼睛里都闪着光:“我叫行鸢,是陈敏的奴婢,我求你救救我。”
陈敏?曦知蹙了蹙眉,问:“发生了何事?”
“你不知道?”她讶道:“我家小姐她要杀了我。”
“她被人毒哑了。”
曦知震惊:“哑了?!”
行鸢默认:“她认为是我守夜不力,才导致她被人暗害,可那天我也被迷晕过去了,醒来就已经日上三竿,她要掐死我,我说什么也不能再回去了。”
“跟在她身边的几年,我活得连猪狗都不如,陈敏动辄便打骂我。”行鸢想起了悲惨的往事,身体因极度的不安和恐惧发抖,“我实在走投无路了,曦知姑娘我求求你救救我,行鸢当牛做马也愿意。”
她跪在地上朝女孩磕头。
曦知急忙扶起她,“你,你别回去了,这样的主子不配你去伺候她,你离了她,越远越好。只是,你说陈敏被人暗害……”
行鸢眼睛倏地一亮,“对,对,那个人奴婢记得,全身都是黑的,但他身上有味道!”
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奴婢从小就嗅觉过人,闻过的味道断然不会轻易忘记,只要他再出现,我就能闻出来。”
曦知心说这本事好,但看她欲言又止。
“就是,那人身上有两种味道,其中一种……”
行鸢盯着曦知。
“和你身上的一模一样,是梨花的味道。”
女孩怔愣。
“奴婢知道姑娘你肯定不是那幕后之人,他身形高大,必定是个男人。”
行鸢小声嘀咕:“那男人真是娘们唧唧的,还爱用梨花香。”
“所以,你打算去哪儿躲避?”曦知岔开话题,“牧云毗邻晋阳,你不妨去那里谋生。”
晋阳……行鸢尴尬一笑:“奴婢哪有本事入晋阳之境,奴婢想着借疯癫之名从此改头换面,重新生活。”
她怯怯觑了女孩一眼:“不知姑娘可否收留奴婢,奴婢定衔环结草,报答恩情。”
收留算不上,“那你便跟我们回去,问问钟大娘村里还有没有多余的空房。”
行鸢自是大喜过望。
——
夏末,沈序曦知四人回到了牧云村。同时,陈敏也回到了县公府。
陈建元唯有一个女儿,谁料想出门一趟竟变成了个哑巴,当即火冒三丈,誓要找出暗害之人,碎尸万段。
可到底事发梧州境内,他就是天王老子手也伸不到那儿去管,况且陈敏支支吾吾根本忘记了那人的长相。
父女二人决咽不下这口气,陈建元随即发了通密函。
“晋阳主公神通广大,咱们为他办事等于攀上了高枝。”他如是安慰女儿,“天下神医无数,定能治好你的哑疾。”
陈敏含泪应下。
白露将至,大概明年的这个时候便是曦知及笄之际。
过几日是她的生辰,七月说自己要去佛寺祈福,顺道带她一起求个平安签,姻缘签,让小僧人说说命,她颇信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