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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忙完这一切,反身回去,用一种宛如看待神人一般眼神回望她的阿兄。
隔窗外有稀薄的日光投在郗珣面上,他眼眸乌沉,察觉到她的眸光,略有几分不自在的颤了颤眼皮。
小姑娘眨眨眼睛,嗓音轻而甜美,语调拖得绵长,像是春风,扰乱了一池春水。
“阿兄,你是神仙不成?”她叹。
郗珣见她眨眼,莫名的也眨眼。
他的睫羽长而密,却并不显卷翘,反倒是一根根睫羽直直下来,这般学着她眨眼,竟有几分傻气。
珑月笑了起来,“不然阿兄怎么什么都会呢?”
她趁着没人,才敢钻去郗珣怀里,坐去他的腿上,与她阿兄好好亲近亲近。
珑月贴着他的耳畔小声道:“阿兄会琴棋书画,会百家兵法,连调皮捣蛋的孩子都会哄呢!是不是很厉害”
郗珣刮了刮她的琼鼻,抿起唇笑的含蓄,“还不是养你养出的本事?你总说春哥淘气,却不知你比他淘气多了,十个他不及一个你淘气。”
珑月听了吐吐舌,在他腿上扭的像泥鳅一般,嘟着唇否认:“才不是呢!我这般可爱懂事,怎么会同春哥儿一般!一定是阿兄你又骗我!”
郗珣沉着眉眼,将她在自己腿上作怪的身子摆正,一本正经的锢着她的腰,道:“珑月别闹。”
小姑娘眉眼弯弯,莫名其妙的回望他:“没有闹呀。”
身前人一身绿裙迎着光,雪肤粉腮,唇瓣娇艳欲滴,似乎迎风招展。
郗珣有几分克制的低头欲吻上,却不想珑月扭头躲开了。
“不要。”小姑娘要求。
郗珣整个人僵硬片刻,道:“那你从我身上下去。”
黏皮糖撒娇一般不愿意,“才不要,我喜欢坐在阿兄腿上。”
郗珣便忍不住整个人朝她压了下来,将她抵在身前书案上。
珑月仰头,害怕的拿着小手捂住他坚硬的下颌,无比的委屈起来:“阿姊方才问我,嘴上怎么红了?我推说是喝汤被烫到了才骗过了她”
珑月说完,她忽而害怕道:“阿兄,我害怕,以后我们能不能不要一没人就亲嘴了”
她胆大包天,初识此事只觉得美妙想要一试再试,也因着自小到大就与阿兄亲热,是以此事自然而然从没想过太多。
可她渐渐懂得了许多,她二人的这般行径只怕在外人看来是放肆至极。
那日
常令婉说了一句私定终身的话,二叔母便气急败坏的说这是腌臜事。
要一条白绫送她去了,免得丢尽了门楣。
近来父母说要给她相看夫君,无论珑月怎么劝都不听,是以珑月总做起噩梦来。
她知晓常家没人敢伤害自己,可
傻姑娘总是这般,胆大包天的是她,临阵逃脱的也是她。
她后知后觉的苦恼起来,做了坏事什么都怕起来。
“阿兄,我好害怕啊,亲嘴不会有身孕吧?”
郗珣略怔忪在原地,倒不是为了小姑娘想一出是一出的胡言乱语——
脑袋里成日想着什么?
他意识到,自己对珑月无形中的安排,自以为她还是一个小孩儿,没有主意更不懂安排,他遐想的日后,从未与她透露过
他自以为是的叫她天真无忧,盼她无忧无虑的去享受迟来的父爱母爱,可实际小姑娘的懵懵懂懂,给她带来了多少惶恐不安?
只怕是实在害怕了才告诉自己的
郗珣垂眼,轻轻过来抱住她,一如幼时那般,将她托在怀里,他吻上她的额头,用自己的脸颊厮磨起她柔软的面颊。
“胡言乱语,什么事都不会有。”
珑月最信阿兄不过了。她一听什么事都不会有,顷刻间便什么烦恼都忘了。
她破涕为笑,愁眉苦脸也不见了。
“那我就不怕了,我担忧了许久”
珑月伸手挽住郗珣的肩颈,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闻着兄长领间的幽香,“那日后还是要偷偷的,不然被人发现就不好啦。”
珑月蜷缩着身子坐在郗珣腿上,郗珣以额抵靠着她圆滚滚的前额,两人这般仿佛连体婴一般,怎么看怎么不舒坦的姿势。
可实则,只有当事人知晓,再舒坦不过了
听着外边风儿的声音,闻着兄长的味道,珑月舒服的快要喟叹出声。
低沉的酥麻麻的声音落在她耳际。
“被人发现了也无妨。”
“兄长与珑月行三书六礼,结为夫妻,可好?”
珑月听了心中纵然欢喜,可她也不是傻子,愁眉苦脸又慢吞吞道:“我阿爹阿娘可能不想那么早他们、可能会有些不同意”
何止是不同意?只怕常岱常祯会暴跳如雷,李氏会痛哭流涕。
郗珣也是颇为棘手此事。
最快的法子便是请一道圣旨懿旨,可这实乃下下之策,与常府撕破脸皮无所谓可难不成叫
', ' ')('小姑娘夹在其中为难?
不到万不得已,还须先礼后兵。
珑月见兄长眼神深幽,以为他害怕了,想了想珑月便信誓旦旦的道:“阿兄放心,若是他们不同意,我就与阿兄私奔去!”
作者有话说:
一生
天气渐寒, 朝中愈发杂乱无章。
临近年关,许多奏折纷涌而入。
水患、饥荒、天寒,更是有无数州府上折子追在梁帝pi股后头哭着喊穷。
便是连近来一直太平, 百姓休养生息的北境也不安分起来。
盖因西羌老王病重,其属意的大王子临危监国。奈何年轻力盛却没能耐压住身下人, 几个王叔各个手握实权不服管教, 一个两个带着兵马企图自立为政。
西羌如今的势力分为两派,一派以大王子为首的旧王庭, 另一派便是以那几个老王叔为首,更是主张朝着羯人称臣的新王庭。
如今天气日渐严寒, 若西羌同羯人联合, 只怕北境会有动静。
郗珣传信回去命朔北加强戒备,自己则是叫来了谢鉴叮嘱起他上京之事, 开始分批交予下去京城暗桩。
上京开春必有大动乱, 谢鉴此时来接手再好不过, 郗珣也是时候早些安排旁事。
天气睛阳,苍穹一片澄净如洗,艳阳普照。
今年冬日里的第一场雪来的颇为壮观。
珑月在上京之中见到的第一场雪,碧蓝苍穹间,不断有雪花绒毛一般四处飘落而下。
她迫不及待跑去园子里, 额间的发被风撩起, 露出光洁饱满的前额,她欢笑着伸着手去接雪。
小姑娘穿着一身石榴红瑞锦袄裙, 李氏仍然怕冻着她, 命人给她往外头套上夹袄, 狐皮大斗篷, 足足将珑月套成了一个走路都不灵活的胖妞儿才罢休。
李氏院子里这些时日也热闹的紧。
常老太太自大姑娘那事之后, 不像以往每日里叫儿孙媳妇儿们过去请安伺候。
不用去老太太房内伺候,几房夫人也不是刻薄的性子,府上媳妇儿们日子难免松快许多。
常府如今不忙着婚丧嫁娶,入了冬人懒了骨头,几房女眷总往李氏院子里来逛。
李氏是府中主母,她住的院子定是比旁处要宽敞明堂的。
临窗四下烧上几炉热烘烘的炭火,再往炭炉上煮着茶,温着汤羹,糕枣。
女眷们隔着花窗瞧着窗外稀稀落雪,不怕冷的都跑去抱厦打叶子牌下棋去了,人多总归是热闹的。
炕上坐着的各房夫人们都怕冷,一个个不愿往屋外头去,隔着窗见到六姑娘在外头跟几个小堂弟玩雪追鹦鹉的模样,一个个都怕的打摆子。
李氏朝着珑月招手:“在外玩了许久,快些进来陪娘和婶娘说说话,说一会儿就放你出去。”
珑月才不呢,她知晓自己一进来李氏就怕她着凉不给她出去了,是以跑的更远了。
二房夫人的嫡亲媳妇儿也排行第二,府里便称二少夫人,二少夫人与李鸾这个大房里的大少夫人同一年前后脚入门,两个小媳妇儿感情相处的好,此时两个年轻的媳妇儿也不嫌弃冷在抱厦里打着叶子牌。
二少夫人见到珑月在屋外玩,便也眼热的跑出去一遭,结果冻的她一个激灵,她连忙上去摸了把珑月的手。
珑月笑如银铃,“二嫂你的手好凉啊!”
“唉,可叫人逮住你了!”
二少夫人趁着给她摸手的功夫将小姑娘夹着一同入内室暖和来。
珑月被抓近内室,接过婢女奉来的胡桃茶,不由得仰头喝了起来。
才一口下去就蹙眉,珑月皱起眉头:“这是放了多少香?怎么除了胡桃,还能喝出一股子的胡椒味?”
胡椒价格堪比黄金,世家大族彰显气派富贵,莫说是饮食,便是茶水也喜好往里头添置胡椒,珑月却是喝不惯的。
后一步进门的李鸾正由着丫鬟们褪下披风,扭头笑道:“那不是叫你品味道的,是叫你冬日里暖和身子的呢。”
珑月搁下胡椒茶,去用一旁的清茶漱口,“我才不要暖和身子,我一点儿都不冷。”
她可是朔州的姑娘,怎么会怕冷?
二少夫人听这话,与内室的长辈们迎合起来:“这话可真不假,六堂妹在外头玩了大半个时辰,手都暖烘烘同火炉一样呢,比我的都热乎。”
李鸾道:“是是是,六妹妹手软和,哪像你的手竹竿子一样能存的住几分热乎?”
二少夫人白李鸾一眼:“可不是?都道是软和的手才有福,我这柴手干巴巴的没福气,怪不得连方才捉牌都一连输给了大嫂!大嫂如今嘲笑我呢!”
李鸾听闻含笑,“你是先前赢得几盘都忘了不成?你这人怎么的只记得自己输不记得自己赢的?真要是缺银子我要管二叔问问,是不是不给你银钱花呢?”
两人这番举动倒是叫房里女眷们捧腹大笑,连其他房夫人都打趣:“大嫂二嫂,你们房
', ' ')('里这几个丫头啊都别急着嫁,还有的养呢,在跟前多养几年也好,叫我们也跟着看个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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