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珑月只觉得自己冤枉,难道以为她想住在宫中不成?!且入宫这几日,自己更是没见过他,昌宁是从哪儿听来乱七八糟的就要来威胁自己?
珑月被这些事情惹的心头火气,更是觉得有前所未有的委屈,她觉得自从来京城就没一见顺心的事,迟迟见不到阿兄,反倒如今骑个马罢了!还要这般被人欺负!
她是何人?她才不怕昌宁的恐吓。
珑月沉下脸,骂道:“让开!”
昌宁约莫是让阿兄来亲自安慰女鹅。
暮色四合之际,猎场内忽传来一阵阵高昂喧哗的马鸣。
北苑内乱作一团。
女郎们被方才的阵仗吓得面色惨白,更有瑟瑟发抖的。
自场内仓促赶出的郎君们不明所以,见到女眷处的混乱,纷纷问起。
“这是如何了?方才似乎见有马发狂,奔到里面去了?”
“深处可是放了猛兽的,究竟要不要紧?”
众位七嘴八舌不明所以,却也无人答他们。
刘侯家的三娘子从马上摔下来的,似乎是摔断了腿,被人远远地从猎场内给抬了出来。
刘三娘子身体魁梧,如今这般要死不活的样子,六名抬轿子的护卫都废了老大的劲儿。
刘三娘子满脸泪意更是惨叫连连,连发髻都摔得七零八落,众人瞧着心下后怕,浔阳公主本来在亭间休息,听闻这边鬼哭狼嚎的动静,都匆忙赶过来。
浔阳环顾四周,问起方才最后出来的昌宁一群人,“安乐呢?”
昌宁郡主兀做镇定的抿唇,手心却生出了细密的汗,事到如今她一颗心也抽动的厉害,仍强撑着朝着里头指道:“她的马发狂她自己控制不住,如今一时半会只怕不知跑去哪处里边了。”
马场连着成片猎场,里山更是连片森林,如何容易找寻?
浔阳公主当即狐疑起来,她总觉此事有异,不过此刻也不是问这些的时候,她四周找寻起起元熙来,却也不见元熙身影。
一个两个的,都
浔阳面色难看起来,她语气有些冲叫来了元熙的内侍,便沉着脸问他:“五殿下人呢?”
內侍十七八的年纪,生的文文弱弱,胆小的很,似乎不想今日会有如此场景,顿时吓得满脸苍白,哆哆嗦嗦地道:“五、五皇子殿下说还有事处理,先回回——”
他话音未落,五皇子那边却已经是匆匆赶回。
往日俊美白皙的面庞如今已泛起了几分慌乱之色,他方才便已经是听到了珑月惊马的消息,此时来不及与浔阳说话,套了马便意欲入内:“本宫先去寻人——”
此时这两位天家公主皇子都只有一个念头,是太后亲自叫他二人来带安乐郡主出马场的,安乐郡主要是在京城出了事,且与她二人相关,想必都难逃责罚。
知晓如今不是耽搁的时候,浔阳连忙吩咐人将外城的禁卫都叫进来寻人。
禁卫都统面上却有些迟疑,禁军护卫外城安危,如何能如此轻易调动?
“殿下,禁军此时只怕正是换值时候,恐怕”
浔阳公主对禁军撂明内里人身份,平素温柔的语气如今也止不住的带着冷凝:“如今里头那位你们当是谁?寻不见的那位正是燕王之妹,你等无论如何也要速速将人救下,另外再派人去禁中禀报,若是不行再加派人手,务必不得耽搁!”
神都的禁军分为内外八城,是为八城禁军,而皇家猎场便归外八营禁军管辖。
由于不用外出作战,只需拱卫京师。当天色渐暗,禁军换起了轮值,外八营守猎场的禁军准备撤下时,便被派了紧急任务。
能叫禁卫去寻的人只怕地位不一般,一听是那位安乐郡主,纵然那位安乐郡主入京不过几日,众人也心下一凛。
安乐郡主若是出了事,必然是燕王责问朝廷的一个借口只怕皇帝为了平息燕王的怒火,谁知会不会拿他们守卫不力顶锅去。
一群禁军匆匆召集了赶过去。
然他们赶到时,猎场内宫人早已跪倒一片,一群贵主萧瑟如鹌鹑,成群你拥我挤讷讷不敢言。
一群玄衣为底,暗金莲纹玄甲戎装的王卫早一步出现于此,皆是神色肃穆不苟言笑。
那簌簌深林中立着一人一马,借助宫灯照亮间,众人惊觉马上之人身型拓立直挺。
来人直裾袍服,腰垮七尺青锋长剑,昏黑月色下尤显冷白肤质,高鼻深目。
那张墨玉瞳仁氤氲幽暗光芒,俊雅面庞辉映暮色余辉,端的是一身的玉质金相,贵气巍然。
暮色愈发低沉,一片深寂漆黑之中,可怖风声偶尔吹得枝叶簌簌作响,偶尔席卷呼啸而过。
脱离了马儿,珑月本想顺着来时的踪迹走出去,却不想天色渐黑,直到听到某处不知名的野兽吼叫,想起方才那群娘子说这附近放了两只熊,她心中警惕起来。
再不敢独自穿梭。
费劲儿爬上了一颗看起来最粗壮的树干,打算撑到有人来救下自己,可旋即
', ' ')('珑月又想起兄长曾说过,熊喜欢吃人,熊还十分擅长爬树。
那可怎么办?
树枝被风吹的不停的拍打上她的脸颊,恐慌一点点吞噬了她,再是胆大的孩子,在这黑暗的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林中也止不住害怕起来。
她双手抱着树枝伏首不动,渐渐感觉手脚失力,不知自己还能撑住多久。
在这般寂静深夜,一丝丝的动静都会被放大无数倍。
不知过去了多久,珑月依稀见到远处亮起的星星点点。
她伸出僵硬的手,动了动嗓子企图喊住那丝光亮。
可许久的颠簸和恐惧,使她嗓子沙哑干涩,叫喊许久,那群光亮终究还是消失了。
珑月想跳下树去寻,却又害怕这树林中潜藏的野兽。
便是在这般令人绝望的时候,身后忽的传来沉重声响。
缓慢沉重,像是什么长着獠牙的怪物,自那漆黑的婆娑树林踩踏枝叶而出。
枝繁叶茂的深林中窥不见一丝光亮,她只能依稀听到猛烈的鼻息。
恐惧蔓延她的浑身上下,珑月连牙齿都止不住打颤。
她不由得悲从心中升起,心中有几分后悔没听兄长的话,阿兄让她乖乖待在天水,谁召也不准她来。
可她却因为贪玩,跟着晋陵长公主来了京城——
自己要是被野兽吃了,阿兄还能找回自己的尸骨吗?
阿兄会不会生自己的气,气自己总是不听他的话?
一息、两息,时间流转,就在珑月绝望到闭眼之际,她听见树下传来一声熟悉至极地声音。
山风簌簌,吹乱珑月鬓间的发,将她哭湿的浓密睫羽吹干。
那声音泛着如月一般的清和温润,似神祗从天而降,却是在喊她。
“珑月。”
珑月乌亮的瞳仁在暗中猛地瞪大,她猛地眨了眨眼睛。
树下一抹穿透树枝的婆娑月光恰好落在那人英挺的面庞之上。映出他棱角分明的轮廓,眉眼是那般的熟悉。
珑月眼中再也藏不住的雾气,那雾气迅速凝结,化作了春水涓涓落下。
珑月声音是那般的无助,泫然欲泣,“阿兄”
郗珣微顿,目光朝着声音投过去。
见有个黑乎乎的人影在树冠中探出来。
他朝她所在的树枝上伸臂接应,“珑月,阿兄在,你跳下来。”
珑月这回有些胆怯了,看了看树枝的高度,踟蹰起来,小孩儿鼻尖通红,眼上挂着泪珠:“我害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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