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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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老夫人听了这话,更觉心疼,将常令婉搂去怀里,“元娘无需在乎这些,满府上都最最喜爱咱们元娘,你是年岁小了些,那班娘子比你还大两岁呢,等再过两年,你定然能争个

手疼,是被臧浮拿着板子打的。

对待不听话的孩子,他总会打手心,可郗珣听说了臧浮喜好体罚人之事,特意吩咐过他不准动手,是以珑月平安度过了初学时候,虽调皮,却从未有人打过她。

奈何郗珣一走,臧浮被这小姑娘气的昏了头,便抄着玉板将她和郗琰一并打了。

郗珣如今打定主意好好管教小孩儿,自然半分不退让,他淡淡道:“先生为何打你?”

自然知晓,是她告病,玩的开了,半点没将课业放在心上。

这几月功夫郗珣入朝,小姑娘见到兄长竟然不带着自己走,心中难免有闷气,随着长汲在内的一群替她遮掩的奴婢们告假了许久,屡屡不去学堂,什么功课都没写。

后来啊,爽快是爽快了一阵子,可后来就挨打了。

玉做的尺,臧浮足足打了她七下。

小孩儿高高举起手心,示意阿兄看她那早已消肿的小肉手。

她一双尚没长开的淡眉,稀稀软软的眉毛一边说着,一边可怜巴巴的蹙着,总叫人啼笑皆非。

郗珣看她软和的手心一眼,收回视线。

臧浮来告状小孩儿最近的胡作非为,他听说小孩儿被打了便一时心软,允许她慢慢补上没写完的作业。

今日他早早盯梢小孩儿写作业,却又是心软,允许她在写作业前先去外头玩上片刻。

怎知说好的片刻,却足足在太阳里曝晒玩闹了一个下午,却还没收了玩心,还将自己弄成了个泥猴儿。

姿容绝艳,雷厉风行的少年君王对着这个小孩儿总是无可奈何,步步退让,退到无处可退。

这般自是不行的。

以往未曾有过对比,如今郗珣自京都回来,见过的那些女公子一个个都规矩极了,便有心要下狠心整治这个无法无天的小儿一番。

他负手而立,俊美面容在眼中带着严厉翻起旧账:“本王不在的这些时日,听说你什么课业都未完成?你每日里都做了什么,莫非全去玩了不成?”

小姑娘还是头一回听兄长这般严肃,听了心里有些害怕,她眼里含着两包泪,鼻子都起了哭腔:“阿兄去了千里之外,又不带珑月去,我想念阿兄,想念的什么事都不想做了”

小孩儿知晓兄长溺爱于她,便总是无法无天,凡事都以撒娇撒痴兄长妥协,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为结局。

以往郗珣总是嘴上吓唬一番,总舍不得真的责罚。

如今郗珣回了京都,见到人家同等年岁的小姑娘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他似是旁人的家长,起了对比的心。

郗珣深信不疑,他家的小孩儿是最聪明的小孩儿,就是不用功罢了。

只要他狠下心肠来,就能教导出世间难寻的神童小孩儿。

他沉着脸使元机取来戒尺。

长汲见主子罕见神色肃穆,不像作假,当即吓得不知所以,磨磨蹭蹭就是不肯去取。

郗珣:“长汲,你是老了聋了?”

未满三十的长汲:“???”

长汲连忙做个和事佬,上前赔笑说:“主子切莫生气,也不知从何处听来的风言风语,姑娘才几岁的小人儿?耽搁了几日罢了,如今您回来了,由着您亲自盯着哪里有教不好的道理”

郗珣心道,如何能教的好?若是教的好,也不至于七岁的人了,还日日写的鬼画符。

长汲这个偏心眼偏到没边儿的人,嘴里自然不会有一句珑月的不是。

反正话里话外就是嫌弃藏浮课业布置的太多。

珑月也在一旁嚷嚷着自己手疼,还将小爪子高举到郗珣面前叫他看。

郗珣素来温和之人被一个小孩儿逼得佯装薄怒,他亲自起身取来戒尺,抽打在小孩儿身侧的桌案上震慑小孩儿:“以往没写完便当算了,本王说过午时亲自检查你的课业,你今日的功课呢?”

小孩儿被吓得一跳,连忙缩回手,缩着脑袋坐回软垫,她黑亮的眸中先是盈盈水光,接着慢慢泛着怒气,两颊气鼓鼓,盯着被郗珣平放在手心的木尺。

以往小孩儿是不怕的,因为打桌椅她也不知疼,也不会落在她身上。

可如今她遭过先生打手,吃了疼再见着自然就怕了起来,更是心中委屈,觉得自己可怜死了,被先生打,如今又要被阿兄打。

她如同看仇人一般看着郗珣手里的木尺。

珑月吸了吸鼻子:“珑月晚上写不成吗?珑月手疼。”

小姑娘手是真的疼,方才为了取莲子去掐的莲蓬,手不知怎的被割了道肉眼难寻的小口子,却是真真切切的疼。

偏偏郗珣不知小孩儿如今所想,他说:“你再这般胡闹下去为兄是再教不了你。日后叫你干脆下午也跟去学堂,你身边这些为非作歹的丫鬟们都撤了,从明日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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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要学什么,你也要学什么。”

郗珣这一番疾言厉色的话,叫周遭侍女们吓得连连跪了下来,大气不敢喘,更不敢说一句求饶的话。

小姑娘一听,浓密卷曲的睫毛猛地眨了两下,见阿兄一副不似开玩笑的模样,她后知后觉眼里包着的泪总算落了下来。

她似乎觉得阿兄变了,回来的阿兄再也不疼爱自己了,自己被打了他不难过,竟然还要骂自己,还想打自己

她跳下了课桌,来不及穿那沾满泥的鞋,光着一双嫩如藕节的小脚丫,甩开郗珣往殿外跑去。

跑的一时太快,将腰间别的的鼓鼓囊囊的荷包都摔了下去。

哗啦一声,一颗颗饱满滚圆的青色莲子顿时撒了一地。

“站住。”拿着戒尺的郗珣一怔,在身后冷声道。

“阿兄要打我!我讨厌阿兄!我再也不要阿兄了!”

珑月一边吸着鼻涕,一边撒着脚丫子跑,她小奶音又委屈又可怜:“先生打我,阿兄也要打我——”

长汲心疼不已,当即连郗珣的颜面都顾不得,跟在身后追:“哪儿能啊,主子如何舍得打姑娘?主子往京城去,还不忘给姑娘带京城女郎们喜好的玩意儿,陛下还封珑月姑娘作郡主了,您与大姑娘都是郡主了。陛下亲赐下的,您叫安乐郡主,瞧瞧这封号,多美啊。”

小姑娘才七岁大,哪儿听得懂这些,在她看来郡主的名头还不如给她一个糖,兄长的一句夸奖来的欢快。

她继续哭道:“他要将我送去给先生打!先生的戒尺都是他送的!是他叫先生打我!”

长汲一群人追在后面,竟追不上小孩儿。

“您可是冤枉了殿下,殿下昨日才回来,便听说姑娘被打,殿下连园子里都没踏入便连忙去寻了臧先生来,嘱咐臧先生,万万不准打咱们姑娘呢。”

小姑娘才不听,轻车熟路地钻去了前殿的承政台,这时外殿也没几个人,她仗着身子小绕过一群人,王卫见到了小郡主更是不敢拦,左右小郡主也不是第一次进去了。

众人皆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小姑娘进去了。

珑月蜷缩去那她时常玩躲迷藏藏身的榻底,任凭长汲几个在外边喊得口干舌燥,来回寻了几通也没发现人。

她想,她宁愿永远生活在这处窄小的榻底也不愿出去了。

她的阿兄去京城玩不带她,回来还要打她,他不喜欢她了。

不想这日赶得不巧,她没等来来寻她的兄长,承政台倒是迎来了一群又一群的大臣。

小孩儿等来了往日里面容严谨的老臣,又等来了面色肃穆的兄长,仿佛商讨着什么大事。

她更是不敢出来,往里面挪了挪,将自己的小脚塞进最里边儿。

不想这一躲,便是大半日,小孩儿躲得骨头都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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