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晨看着正在抢救的唐果果,双手紧握,心中的怒火已经遮住了担心,他奋力抓起苏寒的前襟,就往外面走。
柳思烟看着出去的二人,没有心思过问,站起来趴在玻璃窗密切的关注。林扬看了一眼唐果果,还是不放心,跟着出了观察室。
柳晨把苏寒一直拽到了大厅,使劲儿摔到了墙上。苏寒胳膊重重的砸在墙上,闷哼一声,抱着胳膊看了柳晨一眼,不想跟他纠缠,转身就走。
柳晨再次把他拽回来,苏寒彻底怒了,“你到底想怎么样?放手!我要去看着她!”
“苏寒,你怎么有脸留在那里!如果不是因为你,她会这样吗!今天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t弄死你。”
柳晨松开手就是一拳,苏寒也忍到了极点,站稳身体反手一拳打在柳晨的脸上。
“那我也告诉你,你没有资格站在这里质问我!”
柳晨擦了擦嘴角的血,刚要上前继续就被后边跟上的林扬从后面拉住。
“你们俩干什么?唐果果还在紧急抢救,你们俩还有闲心在这里发疯?”
柳晨哪里会听他的话,奋力挣开,再次抓住苏寒的前襟,苏寒伸手抓住他的衣襟两个人厮打在一起。
“你算什么男人?”柳晨说。
“你t有完没完。”苏寒说。
林扬上前去拉,苏寒突然一拳打过来,柳晨头一歪,正巧打在林扬左眼上。林扬疼的立即捂住左眼,蹲下身,痛苦不已。
柳晨抬脚就往苏寒身上踹,哪成想,林扬就蹲在他们脚下。柳晨那一脚正好踢到林扬后背,林扬不防备,一下趴在地上。
疼的趴在地上嗷嗷直叫,苏寒二人依旧没松手,你推我搡,你一拳我一拳。
苏寒一不小心就被趴在的林扬绊倒了,伸手拽住了柳晨,两人双双砸到了林扬的身上。一阵长长的哀嚎在大厅久久回荡。
林扬咬牙切齿的吼道:“你们俩够了!td受伤的总是我,你们俩还打个什么劲。再打下去,你俩不死,我先见阎王了!”
苏寒猛地推开压着自己的柳晨,抹去嘴角的血渍。柳晨也从林扬身上爬起来,瞪了苏寒一眼,不再说什么。
“你俩是瞎吗?不能把我拉起来吗?没看出来,我的腰都被压断了?啊?”林扬怒道。
苏寒一脸不情愿的伸手把他拉了起来。就在这时,柳思烟从探视间跑出来,对着他们三个喊道:“恢复了!恢复了!救回来了!”
苏寒听到立刻跑了过去,透过玻璃窗,看到一切慌乱回复了平静。唐果果安安静静的躺在病床上,依旧带着呼吸机,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想象不到,刚才她就在生死边缘。
“医生,果果她怎么样了?”柳晨看到医生走了出来,赶紧问道。
“现在抢救过来了,病人病情严重,出现这样的情况也是预料之中。接下来还是观察。”医生看了看柳晨脸上的伤,又看了看站在玻璃窗前的苏寒,转脸又看到林扬顶着一个熊猫眼,皱着眉继续说道:“病人家属遇到这样的事情,情绪起伏较大,我们可以理解,可这里是医院,希望你们能控制一下情绪。毕竟都是有身份的人。”
医生说完转身出了探视间,跟在身后的几个助手,捂着嘴笑了笑,窃窃私语说着什么。
“行了,你们还是去外面等。”看护人员依旧让他们几个在外面等着。
苏寒不敢离开,硬让林扬拉了出去。后来的几个小时大家都很安静。直到早上八点。苏雨昕和沈雪也来到了医院。
苏雨昕看着坐在那里不说话的苏寒,哪里还有一点点总裁的模样,衣服脏乱不堪,帅气的脸上除了伤痕,胡茬都长了出来。
“小寒,你回去洗洗换身衣服再来吧?”苏雨昕说。
苏寒摇摇头,看着一个地方一句话也不说。沈雪挨着苏雨昕坐了下来,轻叹一声,“怎么会这样?我今天早上听说真是吓了一跳,怎么好端端的就出车祸了呢?”
“哎,不知道呀。果果怎么会跟着一个陌生的车走了呢。”苏雨昕说道。
“思烟,你和你哥也会去歇歇吧?都熬了一夜了,回去休息一下再回来,我和沈雪在这里,林扬也回去吧。”苏雨昕看着站在不远处的三个人说。
“不了,我等果果醒过来再说。”
几个人都以为唐果果会醒过来,一熬就是三天。苏寒在医院里三天一直没有合眼,柳晨回了一次家,换了一身衣服,去了趟公司。柳思烟每天都会到医院等到很晚,晚上都会被送回去。
这三天,沈梦洁和苏宏每天都会过来,每次,沈梦洁都会哭的双眼通红离开。严子美在家里陪小白,小白每天放学回家都会问严子美‘妈咪什么时候回来。’严子美都会笑着告诉他,‘很快就回来了。’
这几天,严子美也想了很多,她眼看着自己的儿子,为了这个女人,在病房外守了三天三夜。唐果果虽然不管怎么说都配不上苏寒,可是这丫头人品不错,性格也好,也就默默地接受了她。
唐果果在住院第二天,医生就允许苏寒换上无菌服,进去探视。连着三天,都是苏寒自己进去。
今天正好两点,苏寒一如既往地换上无菌服,在医护人员的带领下,走到重症监护室,大家都站在玻璃窗外看着病房的两个人。
唐果果依旧带着呼吸机,苍白的脸,安静的睡着。苏寒伸手把她的碎发别在耳后,弯腰坐在床边的凳子上,轻轻拿起唐果果的手放在唇边一吻,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脸上。
“唐果果,还没睡醒吗?今天都第三天了,我又来和你聊天了,会不会觉得我很烦?”
“今天,原本柳思烟想进来的,我没允许。原谅我的自私,一天就只有这半小时的时间和你相处,我不想让给别人。”
“今天,小白又问你了,妈妈告诉他,你今天去游湖了,说你再有几天就可以回去了。果果,不要让儿子等太久,也不要让我等太久,我真的好想你。”
“哎,果果,还有两天婚期就到了。你怎么可以耍赖,躺在这里不起来呢。”
苏寒看着唐果果没有任何表情脸上,说着说着,眼泪不自觉留下来。心里像是一块大石头,压得自己喘不上来。伸出手指,轻轻触碰着她的额头、脸颊,继续说。
“果果,你是不是在怨我。怨我那天把你自己扔在医院门口,害你失去了我们的孩子。是不是觉得我不是个称职的老公,负责任的爸爸。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所以不愿意醒过来。”
“医生说,你的各项指标都已经正常了,可依旧昏迷。果果,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呢?我要怎么做,你才能醒过来呢?”
“我真的太想你了,我太害怕了。你知道我每天都提心吊胆,多害怕你永远都不想看到我吗。”
苏寒终于说不下去了,抓着放在自己脸颊上唐果果的手,捂住了双眼,哭得像个孩子一样。
站在玻璃窗外的一些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可是,看到他哭成这样,个个动容,有的偷偷抹去泪水。
“你说,小果儿怎么还不醒呢。哎,真受罪呀,老天怎么对这个丫头这么残忍呀。”
沈梦洁扶着玻璃窗,唉声叹气。苏宏突然拍了拍她的肩膀,沈梦洁垂着眼睑,不愿意搭理他。
“老婆子,你看!你快看!”
“看什么啊!”
沈梦洁一脸的不耐烦,顺着苏宏指的方向看过去,大家都纷纷张望过去。
“醒了!唐果果醒了!”
“醒了,睁开眼睛了,你们看,她睁眼了。”
“……”
唐果果只感觉自己浑身疼,像散架一样。动都动不了,自己的手还被人拉着,耳边一个人一直在嘟嘟嘟个没完没了。皱着眉睁开眼睛,就看见雪白的天花板,眼珠子一转,看见左右全是机器,还有一个男人。
唐果果模模糊糊看到一个男人拉着自己的手,哭的好伤心。唐果果心中一阵反感,这个男人哭就哭吧,竟然用自己的手擦泪,脏不脏啊?
唐果果使劲儿收回自己手,奈何只是手指动了一下。苏寒感觉唐果果的手指在动,抬头看向病床的她。
果然,唐果果正睁着眼睛,莫名其妙的看着自己。对,就是莫名其妙,苏寒在唐果果的眼睛里看到了嫌弃、陌生和冷漠。
唐果果收回手,想要扯掉嘴上的呼吸机。苏寒赶紧抓住她的手,柔声道:“不可以拿,我叫医生。”
苏寒按响了床头的铃声,不一会儿主治医生全部来到了病房,经过一系列的检查,笑着对苏寒说,“恭喜恭喜,只要苏醒就没问题了。”
苏寒激动地走到床边,唐果果已经拿掉了呼吸机,虽然不能动,但精神头还可以。
“果果。”
“你是谁啊?”
苏寒听到这句话,心里咯噔一下,大脑一片空白。她在问自己是谁?
站在一边的医生赶紧上前,又一次仔细的检查一遍。
结果就是,唐果果只记得五年前的事情,五年后的事情,全部都忘记了,包括苏寒、苏小白。医生解释说,她这是选择性失忆,在她脑部受到碰撞后,选择性遗忘了一些自己不想记得的事情,或者逃避的事或人。
苏寒站在原地愣住了,脑子里一直回想着医生说的那句话‘选择性遗忘了一些自己不想记得的事情,或者逃避的事或人’。原来,在唐果果的心里,自己一直没有走进去,反而成了她最想忘记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