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和林扬赶到医院的时候,苏宏、苏泽都在手术室外面,苏涛站在手术室门口老泪纵横。他是唯一一个亲眼看见唐果果满身是血的推进了手术室。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苏寒看见手术室的三个人,着急的问道。
“早上你带出去的,为什么不送回家?啊!苏寒,你怎么这么不负责任!”苏宏气的坐在椅子上,半晌才喘上来。
“少爷,都怪我,我来晚了,不知道为什么少夫人跟着别的车走了。我在医院四周寻了好久,没找到。回到医院门口就看到少夫人被急救车拉回来了,满身是血,头上也流了好多血。进手术室时,已经昏迷不醒了。我……我没办法了,打电话通知了老爷子。”
苏涛真的是吓坏了,看到唐果果的那一刻,差点没一口气上不来厥过去。
“小寒,你奶奶晕倒了,你妈妈和你姑姑在病房里陪着呢。”苏泽有气无力的说道。
“怎么会这样?都是我的错,我为什么没把她送回去再回公司呢!”
苏寒走到墙边,一拳打在墙上,鲜血顺着墙面留下来,林扬上前,拉住他,“别这样,你把自己弄伤了,一会儿唐果果出来,你怎么帮她!”
苏寒没有说话,垂下头,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林扬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知道说什么好。
苏宏长叹一声,手术室外安静的可怕,十几个小时过去了,手术室的灯依旧亮着。
苏寒颓废的坐在手术室门口的墙根里,这期间,苏雨昕来过,和他说了好多,苏寒一句话也没有回答。
苏宏年纪大了,苏泽让苏涛把他送回去了,还有小白一个人在家也不放心。严子美也来过一次,看了看手术室门,轻叹一声,转身坐在苏泽身边就没有离开。
唐果果这次出了这么大一件事,严子美心里也不好受。相处了这么久,虽然还是不喜欢她,可也不愿意看见她出事。好几次,严子美偷偷擦着泪水。尤其是看到坐在墙根的儿子,总会忍不住,抹着眼泪。
苏宏回到别墅里,小白跑过来,拉着老爷爷张望着外面,“老爷爷,我妈咪呢?”
苏宏被孩子一问,坚强、严肃的老人,不禁流下两行清泪,慌忙擦了眼泪,蹲下抱着苏小白,和蔼的说:“小白乖乖去睡觉,你妈妈和你爸爸出去旅游了。你妈妈说下次就带你一起去。让你先跟着老爷爷,好不好?”
“啊?妈咪出去玩了?哼……都不告诉我一声。”
小白嘟着嘴,一脸的不开心。苏宏摸摸他的头发,长叹一声,示意保姆带着小白回卧室睡觉。自己转身坐在沙发上。苏宏从没有像今天这么累,一想到,唐果果带来的喜悦,她的善良,就觉得上天对她太不公平。
“老爷子,您别难过了,注意你的身体呀。”苏涛悄悄抹了一把泪,站在一边轻声劝说道。
“哎,也不知道苏家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说出事就出事呐。小白的妹妹肯定也没了,果果能不能,救回来,哎,都说不好呀。”
苏宏在社会上混了这么久,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过。“今天小寒那个样子,哎,我知道他是自责,可如果,果果她……”
“老爷子,放心吧。果果她会醒过来的。她那么善良,对任何人都那么好,老天不会忍心让她醒不过来的。”
苏涛嘴上安慰老爷子,可心里还是害怕,毕竟唐果果进手术室的时候,却是很严重啊。
“但愿吧。”
柳晨和柳思烟赶到医院的时候,都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柳晨走到苏寒面前,什么话也没有说,揪住他的前襟,一拳打在他的嘴角。苏寒踉踉跄跄的站住,柳晨又是一拳打在另一边的嘴角。苏寒没站稳,直接摔在地上。
严子美吓得惊呼起来,“你做什么呀!别打了。”
柳晨哪理会说话的严子美,伸手一推,直接抓住苏寒的衣襟,把他拉起来,冷声说:“你说你会保护她,这就是你的保护?这就是你的承诺?”
“是我没保护好她,让她出了事,一切都是我的责任。”苏寒不否定,颓废的任其抓住。
“你还是不是男人!苏寒,早知道果果会这样,我绝对不会放手的。”
“哥,你先放下他,别冲动。”柳思烟追上来,赶紧拉开柳晨。
严子美狠狠得瞪了一眼这兄妹俩,扶着苏寒,拿出面纸轻轻擦着他嘴角的鲜血。
“果果现在怎么样了?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出车祸呀?”柳思烟看着站在一旁的苏雨昕问道。
“我也不知道,早上去检查,小寒临时有事让涛叔来接她,谁知道果果坐了别人的车先走了。后来就被送到医院了,这都进手术室十三个小时了,还没有出来。哎……”
苏雨昕心里也很生气,暗暗怪苏寒不该扔下唐果果自己先走。可这话不能说,如果果果出什么事,苏寒不知道会怎么样。
“你们是怎么照顾她的!难道你们苏家就是把怀孕的孕妇随意扔在大街上吗?果果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怎么对得起小白。”
柳思烟话刚说完,严子美听着就不舒服了,阴阳怪气的说道:“这怎么能怪我们家,是她唐果果自己上的车,出了事就要怪我们吗?你们这罪安得太牵强了吧。”
“你……”听到严子美这样说,柳思烟气的伸出手指着她,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行了,是我们家的错,是我们没有照顾好果果。但现在不是说谁对谁错的时候!”苏泽瞪了一眼严子美,冷声说。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灯灭了,门缓缓打开。医生走出来,苏寒第一个反应过来,冲到医生面前,问道:“医生,她怎么样了?她怎么样了?”
“她受伤很严重呀,给她做了开颅手术,清了淤血,身上也多处骨折,最重要的是,她当时是怀孕状态,孩子肯定没有了。经过妇科医生的手术之后,我们发现,她以后可能就要不了孩子了。哎,还好,手术现在看来很成功。不过危险期并没有过。这两天只要可以醒过来,如果醒不过来……”
医生看着苏寒,说的很委婉,说完侧身走了过去。唐果果缝合之后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苏寒透过玻璃,看到了她。
唐果果嘴上带着呼吸机,全身都是线。原本乌黑的长发,全部剃光了,头上包着纱布。护士、医生轮流观察着机器所有传达的数据。
苏寒趴在玻璃上,轻声说道:“老婆,我错了。我不该把你一个人扔在医院,你要快点醒过来,醒过来就可以打我了。”
“老婆,你这样躺在那里,你有没有想到小白?他还在家里等着你呢。”
“老婆,奶奶都被你吓得晕倒了,你怎么忍心看着她这么大年纪了再住院呢。”
“果,还有几天我们就结婚了,东西都准备好了,请柬也发了,你现在医院里,我们的婚礼是不是要推迟了?你醒过来,我们商量商量行吗?”
“如果可以选择,我多么希望躺在里面的是我!唐果果。”
苏寒说着说着,眼泪止不住的流。柳思烟听着抱着柳晨的胳膊失声痛哭。苏雨昕转过脸去,默默擦着眼泪。
柳晨看着玻璃里面,唐果果苍白的脸,双手紧紧握着,努力调整着呼吸,让自己不能冲动。
“行了,你们不能全都在这里,这里是无菌室,病人现在什么也听不到,有我们医生轮换照顾,醒了会通知你们的。”
医生走过来对着苏寒他们说完,端着药水走了进去。苏寒依旧站在玻璃窗前,看着唐果果紧闭的双眸,不愿离去,林扬硬是把他拉了出去。
“叔,您和阿姨先回去吧,我和苏寒在这里等着。”林扬对苏泽说,全都堵在这里不是办法。
“行,小寒,我去把你奶奶接回家,现在也不能让她过来。果果醒了给我们打电话。”苏泽说完带着严子美就走了,严子美张了张嘴想要喊苏寒一起回去,看了看他那个样子,果断放弃了。
苏寒蹲在墙根,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他自责、后悔,林扬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一个电话造成的。如果当时自己没有打电话告诉苏寒,或者,没有让苏寒赶紧来公司,他或许会把唐果果安全送回家,也不会出现在这个状况。
柳思烟看着蹲在角落的苏寒,那还有点儿往日的冷冽,想想还在生死边缘的唐果果,恨不能上去抽他两巴掌。柳晨更想狠狠得教训他一顿,他甚至都怀疑,当初吗,没有霸道的争一下,是不是个错误的选择。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了,凌晨两点多,柳思烟坐在椅子上靠着扶手睡着了,柳晨和林扬在楼梯口抽着烟,柳晨以前从来不抽烟,今天林扬给,他就接下了。
突然重症监护室的闪烁灯亮了,医生办公室的人接到通知匆匆赶过去。
苏寒猛然站起身,紧随医生走到玻璃窗前。
原来,刚才还平稳的机器,突然叫了起来。血压下降,心跳停止。
苏寒看着机器上的那条线,使劲儿的拍着玻璃窗,在外面大声喊着:“唐果果!唐果果!”
柳思烟刚从梦里惊醒,看着里面忙碌的医生,吓得蹲在地上大哭起来。所有人都看着里面的状况,惊慌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