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2 / 2)

“内子今日气色好了一点。”霍景安侧过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施大夫,里面请。”

转过屏风,经过抄手游廊,就到了别苑寝居,又过了三重罗帐珠帘,施云才跟在霍景安身后进入了里间,见到了躺在榻上的长乐郡主。

“民女见过郡主。”施云下跪行礼。

榻上先是传来两声压抑的咳嗽,才响起一个气若游丝的声音“起来吧。”

施云起身,抬眼往前瞧去,就见高高挂起的金丝床帐之下,长乐郡主盖着一层锦被躺在榻上,面色蜡黄,离她还有几步之远,就闻到了她身上传来的浓重药味和参汤气味。

施云上前几步,仔细看了一眼榻上之人的面容气色,不知是为病情所扰,还是传言夸张,这位长乐郡主长得并不像他人口中说的那样倾国倾城,姿色虽有,却也堪堪只及中上,又因卧病在床而脸色憔悴,没有半分病美人的我见犹怜。

她看完榻上人面色之后,就道“请郡主伸出手,容民女诊脉。”

榻上人听话地伸出一只手腕来。

她搭上去,诊了半晌,缓缓垂眸,心中已然有了定数。

躺在这榻上的长乐郡主已经毒入肺腑,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

但她还是道“请郡主伸出另一只手。”又搭上诊了片刻,才站起身,询问侍女采蘩郡主的平日状况,如此问了一番,就和霍景安来到外边,轻声道,“郡主之毒并非无药可解,以民女所开药方一天三顿地煎了服下,不出几日,就能去除大半毒素,扭转病势。待十日后,郡主病情好转,民女再前来诊治一趟,开新的药方给郡主服下,固本培元。”

“好,有劳大夫了。”霍景安闻言,神色一喜,就让刘用拿赏银给她,施云推辞没接,道是她救人从来不为这些黄白之物,言辞间不卑不亢,颇有一种风骨,末了,又道还有病人要看,就告退离开了别苑。

在她离开后,霍景安就立刻收了喜悦的神色,转身回进寝苑里面,等他走到三重罗帐的最里面时,原本躺在榻上的人已经掀开了锦被,见他到来,当即下跪见礼,口称属下。

原来刚才施云所诊的人并非段缱本人,而是得了霍景安吩咐、扮作病重的段缱的女卫。李平推荐了医女,以现在对外放出的段缱病重风声,他若不让那医女问诊段缱,李平必会生疑,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就让女卫扮作段缱,让戚成以针灸药服之法做出她病重的假象,再让她躺在别苑另一处寝居的榻上,以长乐郡主的身份让施云看了诊。

其实更保险的方法是让段缱接受戚成的针灸药服,装作奄奄一息的模样,但霍景安不舍得让她遭受到一丁半点的苦痛,更何况还是为了一小小医女之故,就让女卫来了,和卢昌一样,这些女卫都是受过精心训练的,对霍景安的话令行禁止,从没搞砸过任何事情。

交代了女卫几句话,霍景安就让她退下了,自己则是带着采蘩去往另一边,来到真正的段缱所待之处。

和往日不同,段缱没有躺在榻上,也没有着那身素白单衣,而是穿了件云水蓝的半袖襦裙,绾着倾城髻,坠着眉心额饰,点着妆唇,倚靠在屏风前的流烟几边,拿着一卷书在那看,端的是人比花娇,丽妍绝色。

她已经数日不做这番打扮,虽然她着素装时照样清雅丽质,容色不减半分,但见得久了,看见她这般久违的娇美模样,霍景安也禁不住眼前亮了几分。

“今日怎么忽然梳妆了”他笑着走上前,“不怕被你的那些丫鬟们发现,念叨你没有躺在榻上好好养病”

段缱放下书卷,看向他,嘴角轻抿,漾出一个笑来。

“我怕你看腻了我这几日清淡的模样,心下惶恐,这才特意梳妆,想让你知晓我容颜尚在,望你万勿断了我的恩宠,去幸那新人。”

第109章

霍景安有些意外, 几分好笑道“这话从何说起”

段缱以书掩唇,弯着黛眉看向他, 眸光潋滟, 流转灵动“夫君不知”

“我该知道什么”霍景安笑着问她。

“我不敢说。”段缱道, “要是一个不小心说中夫君心事, 让夫君恼羞成怒,从此厌我弃我,那可如何是好”

几句话说得霍景安哭笑不得“好端端的,哪里来这么大促狭劲挤兑我是谁惹着你了”

“没有谁惹着我。”她抿嘴轻笑,颊边漾出两个甜美的梨涡, “这些都是我的肺腑之言。”

她这娇俏可人的模样看得霍景安愈发心喜, 含笑上前就要在她身边坐下, 却不想段缱在他靠近时把书一放, 站起身往一边走去, 裙摆随着她的步伐翩翩而动,如蝶翅飞展, 舞出一抹丽色。

霍景安一愣, 转过身靠近她“缱缱”

段缱身子一侧, 背对过去, 不愿看他。

这一下,霍景安终于反应过来她是在同自己置气,只不过她说话的口吻轻松又带着笑意, 像是在和自己玩笑, 让他在一开始误会了, 可这是为什么他才离了她半日没见,怎么就惹得她同自己置气了

“怎么了”他上前一步,凑近了对段缱道,“什么事惹你不快,让你这般同我置气”

段缱轻飘飘回头瞥了他一眼,又立刻转开。

“夫君言重了,”她娇声细语地轻笑,“妾身不敢气恼夫君。”

一阵暖意从她身后传来,霍景安圈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搂进怀里,低头蹭上她的脖颈。“不是我,那就是旁人做错了事,惹恼了你。”他在她耳畔低声吐息,“是谁如此大胆,敢寻你的不快你告诉我,我替你出气。”

灼热的呼吸顺着段缱的脖颈逸开,让她脸上染了一层薄薄的胭脂红,不过自从两人结成夫妻以来,霍景安就没少做过这么暧昧的动作,因此面对他此番举止,她已经能够泰然处之了,笑着重复刚才的话“我不敢说。”

霍景安张口含住了她的耳垂。

湿热的触感鲜明炙烈,一下直击段缱的心底,让她大红了脸庞,伴随着霍景安几下有意加重的吮吸舔舐,更是从脸红到了脖子根,全身泛起战栗的酥麻快感,半晌才稳定了心神,咬着唇小声骂他“你你快放开,青天白日的,做这些事也不知羞。”话里羞意大增,全然没了方才的悠然闲适。

湿吻停下,响起霍景安带笑的声音“不生气了”

“你先放开我。”

霍景安用更进一步的亲吻做了回答。

眼看着他的吻一点点滑落,即将落到肩窝处,再进行下去怕是整个人都会被他拆吃入腹,段缱忙忙叫停,她可不想大白天的就做这些事情,更何况她现在还是“病重”之身,真要行了此等敦伦之事,她这脸就不必要了。

霍景安本就只是吓她一吓,见她放低了姿态细声讨饶,自然见好就收,只是他高估了自己的定力,这一番举动下来,不仅段缱面红耳赤,他自己也被磨得一阵情动,从段缱身上散发出的阵阵幽香让他险些把持不住,勉强才忍住了,没有再进一步。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为何要同我置气了吧”

“我没有同你置气。”段缱小声嗫嚅,脸上还残留着刚才耳鬓厮磨时升起的红晕,“我就我就是和你说笑两句。”

“还骗我。”霍景安丝毫不信,“你当我不记事往常你岂是这么同我说笑的说实话。”

“我”段缱支吾着,不肯把话说清楚。

不是她想瞒着霍景安,实在是经过了刚才的那一番亲热后,她怎么都不好意思说出她与他置气的缘由了。本来,她是想借着说明缘由的机会好好挤兑他一顿的,可现在情形和她预想的差了十万八千里,她不但没了一开始的底气,连人都被整个圈在霍景安的怀里,两人亲密无间,她甚至能感受到身后霍景安的隐忍,让她不敢乱动,这样的情况下,她实在说不出口那个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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