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宁立即接过了信件,细细地读了一遍,可信上说的简略,她还是有些着急:“戴罪立功?也就是还没有完全解决?”
“通敌叛国不是小事,这也是侯爷自己的选择,用实绩为自己正名。如此看来他八成是有了谋算了,现下正好是一个时机,你不必太过担心。”谢景辞劝道。
温宁沉思了片刻,又急切地问道:“那父亲现在解了禁足了吗,我想在他出征前见他一面。”
“消息递的晚了些,侯爷如今已经开拔了。现在事情毕竟还没有下最终定论,你暂且别回侯府,在这阳城住一段时间,等到侯爷凯旋,一切尘埃落定再回去也不迟。”谢景辞阻止了她的想法。
原来他改道阳城是这个主意,父亲既已走了,待在哪里都一样,温宁应允了下来,只是一停顿,这才发现他方才话里话外说的都是让她留下来。
“那你要去哪里,上前线吗?”温宁心一紧。
“正在准备调兵,后日同阳城主将一起开拔。”谢景辞淡淡地说道。
“后日啊……”温宁微微皱眉,长途跋涉了这么久,他又要立即上前线去。
“担心我?”谢景辞走到他身侧,拉住了她的手。
软软的掌心被他一下一下地捏着,温宁有些脸热:“才不是,我是担心父亲。”
“我这次前去监军能见到侯爷,你有没有家信或者什么东西想带的,我帮你拿过去,也算是提前尽了尽孝心。”谢景辞摩挲着她的指尖。
尽孝心?温宁红着脸,还没提亲呢,他就这么理所当然……
不过一想起父亲的伤病,温宁倒真的有很多东西想给他带,忙挣开了他慢慢抚上腰间的手,小声地道:“我回去准备东西了,你晚上……晚上不许来打扰我。”
她最后一句话声音很低,拐弯时余光里瞥见他眼中的笑意,又不禁红了脸,羞恼地不想给他准备东西了。
定了分开的时间点,剩下的日子便显得过的格外快。
一晚上的时间温宁洋洋洒洒地写了封长信。只是写到最后,顾念着战场上时间紧,兵荒马乱的,怕耽误父亲,她沉思了片刻又将长信收了起来,字斟句酌地换了封短信,提醒他注意身体,不要总是冲在第一个。
写完信,温宁打了个哈欠,隐隐已经有些困倦,但记起父亲的伤病,又找了布料和棉花赶制着两副护膝和护腕,省的他总是被沉重的盔甲磨破了膝腕。
长途跋涉太过劳累,东西刚做到一半,温宁便伏在了桌案上沉沉地睡了过去。朦胧中察觉到身体被抱起,环绕着沉沉的乌木香气,她倒也并未挣扎,由着人将她放到了床榻上。
一日一夜过的很快,第二天傍晚时,温宁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对面谢景辞的书房里,一整日来人进进出出,大约在商议着出征的事宜,直到夜幕西沉,那书房的灯仍然亮着,一群人影映在窗户上随烛光浮动着。
温宁等着等着便有些困倦了,靠在窗边的小榻上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冷风一吹,再睁开眼,书房里的人群已经散了,只有谢景辞起了身站在窗边,似乎在看那颗柿子树,不知在想什么。
温宁揉了揉眼,再一定神,才发现谢景辞看的不是柿子树,而柿子树后面的她这里。
隔着夜色,尽管看不清他的神情,温宁心底一动,红着脸提起了篮子,朝着他书房走去。
书房里的文书堆满了桌案,谢景辞这会儿坐回了椅子上,闭着目似在休憩。细碎的脚步声一进来,他便睁开了眼。
“吵醒你了?”温宁放轻了步子,本想把东西放下就离开,却没想到还是惊动了他。
“没有,只是在想点事情。”谢景辞声音温沉,视线一低,落到了她手中盖起的篮子上,“给侯爷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温宁点了点头,将篮子放到了他身边的架子上:“都在这里了,那你早点休息吧,我……”
她刚想说要走,可话还没说完,一转身便被他勾着腰揽坐到了腿上。
“里面都是些什么?”谢景辞抱着她,低低地问道。
“家信、护腕、护膝,还有几种药……”温宁一件件地数着。
“考虑的还挺周道。”谢景辞扫了一眼那满满当当的篮子,忽又问道,“都是给侯爷准备的,没有我的?”
“没有。”温宁小声地说,挣了挣他的手,“你记得带走,我回去了。”
瞥见她颈侧的浮起的红晕,谢景辞偏偏不放手:“真没有?我似乎看到了一件新做的里衣。”
“你都看到了还问我……”温宁别过脸,微微有些脸热。
“除了里衣还有什么?”谢景辞一伸手,直接将那篮子拿到了桌上。
“你自己看呀……”温宁埋到了他颈侧,似是有些害羞。
那盖着的布一掀开,里面整整齐齐的分了两个包裹,一个是给侯爷,一个是给他的。
将属于他的那一份打开,里面除了两件里衣外,还放了不少东西。护腕、护膝、伤药,侯爷有的,他也有一份。除此以外,里面还多了一个香囊。
香囊下面挂着一个平安结,是她亲手一根线一根线编织的,谢景辞摩挲着那繁复的纹饰,低低地开口:“这么复杂的式样,做了多久?”
“坐在马车里打发时间的时候编的。”温宁轻声地开口,面色微红。
谢景辞接着又拉开了那香囊,里面原来还装着一个轻薄馨香的丝帕。正是那日她手中拿的绣着一只红眼睛兔子的丝帕,只不过今日除了兔子,又多了一只威风凛凛的黑狼,正优雅地迈着步子朝那兔子走去。
“别看了!”瞥见他眼尾的笑意,温宁羞恼地将那帕子夺了过来,她也不知道怎么绣了这个东西,还鬼使神差地将帕子装进了香囊里。
“我在你眼里是这样的?”谢景辞轻笑了一声,就着她的手将那帕子细细地端详了一番,“还挺像的。”
“能不像吗,都是禽兽……”温宁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谢景辞看着她微微张开的樱唇,眸色微沉。
温宁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我刚才好像听见了禽兽?”谢景辞捏着她的耳尖,低沉地问道。
“衣冠禽兽!”耳垂被他摩的越来越热,像是要着火了一样,温宁忍不住张了口,低低地骂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