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此时谢景辞也走了进来,一进门便听见乐容的辩解,当下神色便愈发冷峻。温宁的目光不经意间和他对上,默契丛生,便知两个人的猜想一致。
“景辞,你来了?”老太君看到他的身影,被乐容哭的痛极的头总算有一点缓解。
“给祖母请安。”谢景辞走过堂前。
乐容余光里瞥见他的身影,立刻低下了头去,忍不住打颤。
“殿下那边有什么处置吗?”老太君问道。
太子身份特殊,乐容又是太子妃的堂妹,她也不好定夺。
“殿下醉的厉害,醒来已记不太清了。”谢景辞顿了顿,随即又拿出手诏,“不过,无论如何,殿下说这件事于乐妹妹声名终究有损,是以赐了个承徽之位。”
承徽。
乐容接过手诏,面色顿时变得灰白。
她以为,至少会封个良媛……
可是白纸黑字的,如今已经定局,尽管心有不甘,她只能拜谢。
谢景辞一看她的反应,便愈发证实了心中猜想。太子为人敦厚仁慈,说的不好听点,则是懦弱心软,生平又素来怜香惜玉,听不得软话。方才之事,他全然记不清了,待得知恐是侮辱了太子妃的堂妹,立即便要给乐容封个良媛。
乐容的心机,谢景辞已经见识过了,把这样一个人放进怀有身孕的姐姐身边,他并不能安心。是以,话语中不经意漏了点乐容禁足的原委,才让太子改了主意。
事已至此,老太君也不便多说,只好让乐容下去休息。
平康县主守在一旁,眼见着突然冒出来乐容之事搅乱了她原定的计划,顿时便有些烦躁。
母亲自从早上的事情后便借口头痛回府休息,若不是因为哪个假姨母,她们母女也不会被冷落这么多年,一想到这里,平康县主便忍不住迁怒温宁。
可如今温宁已换了一身衣裳,面色如常的坐在那里,看起来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反倒是那不中用的浪荡子昏了过去,平康县主越想便越发生气。
是以,当听到丫鬟向归宁伯夫人通报小公子已经苏醒的消息之时,她悄声对侍女低语了几句,侍女了然,随即悄悄地出了门去。
不一会儿,正当老太君训完话,大家要散去之时,隔间里忽然传来了瓷碗破碎的声音,间或夹杂着几声痛吟,混合着咒骂声,引得不少人侧目。
温宁才稍稍安心,忽听见这嘈杂的声音,顿时又紧张了起来。
她目光下意识地去找谢景辞,正对上他沉如水的眼眸。
作者有话说:
乐容:请给我一张s卡
第24章 野外
“这是怎么回事?”老太君将欲起身,又坐了下去,看向那传出声音的外间。
归宁伯夫人尚未开口,平康县主却面露忧色:“方才我路过紫藤园,刚好瞧见小公子受了伤躺在了花丛里。”
“毕竟是在这里受了伤,那便请小公子过来,国公府要给个交待。”老太君沉声道,这一屋子的目光的都在看着,只好暂且叫人过来。
归宁伯夫人见事情已经到这个份上,再不好阻拦,只盼儿子已经醒酒,可千万不要说出什么浑话来。
那小公子生的肥硕,素来又娇惯,头一次吃这么大的苦头,一醒来便在骂骂咧咧,然而一进到寿禧堂里,瞥见了那坐在上首的身影,却立即低下了头去。
“赵公子,你这肩膀是如何伤的?”老太君一眼便看见他那缠满了白布的右臂。
“是……是……”赵拓抬起被横肉挤成一条缝的眼,目光小心地打量了一番,一下就落到温宁身上,眼中显出几分愤恨来。
然而下一刻,忽瞥见她不远处坐着一道挺拔的身影,那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正捏着一只杯子,仿佛稍微一使劲,那琉璃杯便会被碾碎……
一看见这场景,差点喘不过气的记忆顿时浮现出来,赵拓立即敛着眉道:“是我自己喝醉了,不小心撞到了石碓上。”
“对,我回去一定好好说说他,总是这样不当心,害得老太君操心。”归宁伯夫人连忙追补道。
“既是如此,那便请大夫瞧瞧,这美酒虽好,贪杯却误事,小公子日后可要注意些。”老太君顺着这话说下去,声音里已沾染了些疲累。
“侄孙一定谨记。”赵拓忍着气答应了。
平康县主没想到这浑名在外的小公子这么快就低头,心下正纳闷,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正落到了谢景辞身上,心跳顿时停了一瞬。
谢景辞只是神色淡淡地举着酒杯,可周身却散发出一股冷冽的气息。
难道方才是他救了温宁?
梁怀玉起了疑,目光一凝,忽然看见了他那月白的腰间有一块小小污渍。
并不显眼,但是谢景辞素来爱洁,没道理衣服上沾染了污渍扔出现在众人面前。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根本来不及换。
想到这里,梁怀玉又细看了一眼,那片污渍恰是红色,与她之前洒在温宁身上的酒渍竟极其相似……
然而,温宁身上的酒渍是散在了下裙上,即便是被他搭救了,又如何能沾染上他的腰间?
难不成,她是被谢景辞抱回去的?
这个猜想一浮现,不管是真是假,平康县主骤然便生了妒意,手中的帕子越绞越紧。
许是察觉到了她的打量,谢景辞忽然朝这个方向看了一眼,目光里颇为不悦,梁怀玉立即低下了头,待回了府才忍不住大发脾气。
只是这脾气发的还是太早了,待听见谢景辞要去赴端阳龙舟会与徐家小姐相看之时,她才发觉比起那些莫须有的猜想,这看得见的徐家小姐才是刻不容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