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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凛除了那颗心之外一无所有,但同时他亦倾尽了所有,将自己笨拙而热烈的情感,毫无保留的交给了凌暮词,正是这份决绝,打动了凌夕歌。同样地,凌暮词也并非一个冷酷无情的人,所以才会对这份足以焚烧一切的感情敬谢不敏。
“你这人,真的是……”凌暮词皱起了眉头,他对于怎么处理苏凛的问题很是苦恼。这个来自苍云的青年,好似天真无邪,又好似狡猾无比,他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不就是两个人试着相处的意思吗?
“凌先生……”月光迷离,银辉轻洒,凌暮词只披着一件外裳,简单随意之间颇具风流,在苏凛看来十分动人。本就色淡的薄唇,在夜里更显冰凉,苏凛想让这个人稍微暖和些,他正是为此而来,若两个人赏月都还只能冰冷沉默的话,那又有什么意思呢?
苏凛捧住凌暮词的脸,侧过头轻轻覆上了那冰凉的唇,数次轻啄皆是点到即止。每每分开之际,凌暮词都能从那双清澈的眼眸中,读到越来越深的缠绵情意。只要凌暮词眼中流露出一丝闪躲,就会引得苏凛报复性的轻咬,如此折腾一番,凌暮词的唇略微红肿,配着这张好相貌,透出逼人的艳色来。
苏凛的动作让凌暮词披在肩上的外衫落去,里衣松散,洁白的肌肤很快暴露于夜空之下,与苏凛炙热的身体贴合之时,驱散了冷意,止了颤抖。
抱坐的姿势让凌暮词十分明了的感受到了对方的热情,但苏凛仍然温柔地吻上了凌暮词的肩头,抬头看他时满是爱慕。或许是受了氛围的影响,凌暮词伸手摸向了那张俊朗年轻的面庞,正在迟疑之时,苏凛已主动将自己凑了过去,脸颊贴上了他的掌心不住磨蹭,而苏凛唇边溢出的笑,第一次让凌暮词感受到何谓幸福二字。
凌暮词一时踌躇,他该继续摸,还是收手?最后从脸颊顺着往上走,像对待凌夕歌那样,摸了摸苏凛的脑袋,然后看到了苏凛的不满。
为什么呢?
还没想到答案的凌暮词已经被人一把抱起,往卧房走了去。
凌暮词被苏凛放到床上,而抱住他的男人,目光灼灼,之后两唇相接,吻舔之间被苏凛捕捉了舌,细细吮吸。苏凛见凌暮词对于他的接触并未流露出厌恶之态,心中触动……他不知要如何做,才能让怀中人明白自己心中爱恋,并非只图肉欲。
一吻方毕,苏凛在他身边侧卧而下,用手臂紧箍着怀中的身躯,嘴唇不断磨蹭凌暮词雪白的颈。
凌暮词被蹭得发痒,又不好得反手打他,便说道:“……很痒。”
“嗯。”苏凛点头,嘴唇离了脖颈,手臂却没有收回。“凌先生,我们睡吧,好困……”不一会儿凌暮词便听到身后传来沉稳的呼吸声。既然苏凛已经睡着,他也不好得推摇叫醒,再加上白天被好生折腾了一番,也实在困倦,刚一合眼,睡意立刻袭来。
第二天先醒过来的凌暮词,看着苏凛的睡颜陷入了沉思。昨夜他和苏凛躺在同一张床上,相拥着睡着了?关键是……发生的时候,他竟未觉得不妥……果然是被苏凛缠得太累了吗?
从前凌暮词每天都要给孩子们上早课,即使现在没了书院,作息也养成了习惯,不过苏凛还在睡着,抱着他的手臂也紧得很,起身一定会把人吵醒。
凌暮词正踌躇之间,苏凛睁开了眼睛,视线相对时,他本能的说了一声,早。
苏凛先是一愣,随即回应道:“凌先生,早啊。”然后就一直望着凌暮词笑,傻里傻气。
敲门声传来,接着便是凌夕歌的声音。“哥哥,你醒了么?我方才去唤苏大哥吃早餐,房里不但没人,连被褥都没动过,他是走了么?同哥哥说过了吗?”
对于这些问题,凌暮词不知该怎样答。
一阵轻笑传来,好似清脆的银铃,十分好听。“小美人,早就同你说了,我知道黑大个儿的去向。”凌夕歌没有作声,那女子继续道:“看在你请我吃早餐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好了。”
门猛地被推开,凌夕歌根本来不及阻止,娜伊拉的确让凌夕歌找到了苏凛的去向,那个人同她的兄长睡在了一张床上,衣裳也……没穿。
震惊无比的凌夕歌利落地把门关上,拽住娜伊拉撒腿就跑。
娜伊拉那双漂亮的异瞳打量探究着眼前人,最后将她锁在了怀里,指尖撩绕着凌夕歌的长发。“方才过来的时候,你没瞧见他们脱在外面的几件衣服么?哈哈,你的兄长和黑大个儿昨夜很是快活啊,从廊下一直折腾到卧房,很激烈嘛。”娜伊拉看凌夕歌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不觉笑意加深,只不眨眼的盯着她瞧。“照这情况下去,你大概很快就要做姑姐了。”
闻言凌夕歌猛地抬头,娜伊拉顿觉幽香沁人,触手可及皆是细腻,正待亲上两瓣柔软的唇时,怀里的人却跳脱出来,从来只蕴含霜雪的黑眸中,闪烁着漂亮的光芒。“……我,我得准备些什么给他们?我和兄长什么都不会,将来孩子降生的事,还有衣服,对……同我一起去镇里看看好么?”
依照娜伊拉的一贯准则,美女相邀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但她却有更重要
', ' ')('的事去做。“下次吧,我不能久留,找黑大个儿陪你去,他虽挑不来什么,但能帮你拿东西。最重要的是,即使你哥哥面子上过不去,也只会生他的气。”娜伊拉一想到凌暮词看见这堆东西时候的脸色,就忍不住想哈哈大笑。
娜伊拉笑得像一只得逞了的刁滑猫儿,凌夕歌瞧着那明艳的面庞好一阵沉默,最后缓缓问道:“你觉得……苏大哥对我兄长,如何?”
“喜欢啊,不是已经喜欢到要生崽子了么?”
明教女子洁白的西域衣裙,随着娜伊拉的步伐轻轻摇晃,美丽又优雅,她总是懒懒的样子,似乎就没有认真的时候,但这些只会为她的美貌增添独特之处罢了。
“总是有很多麻烦的人纠缠我们,怎样的嘴脸都见怪不怪,却不曾如你们这般突如其来,叫人措手不及,但终究该遇见的还是遇见了……那么,我可以问你,为什么要和我订下那个约定吗?”
娜伊拉一只手揽住凌夕歌的细腰,另一只手则在樱唇上来回摩挲,答道:“不能拒绝我的吻……不是你找我帮忙的时候,所给予的代价么?”
凌夕歌何曾与娜伊拉这么近的视线相接,雪白的脸上不由得浮起红晕,煞是好看。“可你还是告诉了苏大哥。”
娜伊拉秀眉一皱,颇为委屈。“因为不够啊,相比起你哥哥给那家伙的好处,我很吃亏呢。”说着就要亲上去,却被凌夕歌用手心挡住。“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是我?”
凌夕歌执着于此,是因为苏凛曾向她剜出过一颗爱恋着凌暮词的真心,让她第一次觉得,除了亲人之外的感情,也能如此美好。
若兄长能得到幸福,那么她是否也能有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呢?
他们兄妹一直相依为命,彼此是乱世中唯一的温暖和守护,但苏凛的出现让她意识到哥哥即将有更好的归宿之时,她就像溺水的人,惊慌又恐惧,怕自己一个人被扔在孤独之中……即便如此,凌夕歌还是努力把哥哥推到苏凛身边去,明明她是如此地害怕。
娜伊拉是行走于暗处的人,她唯一的谋生的技能,便是杀人,在特殊的工作环境下,她见过了太多的悲欢离合,人情冷暖。对于凌夕歌此刻的复杂心境,她一眼便能瞧得明白,不由得捏住了凌夕歌的下颚,将琉璃石一样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轻声道:“我是喜欢你的,看起来冷情冷性,却最多情不过。”
只一眼,她便看懂了她。
凌夕歌和凌暮词不同,即便世道不堪,她始终怀抱希望,她还是愿意相信,会有把真心交出来的人。事实上,也确实有这样的傻瓜。
下一刻,在娜伊拉错愕的表情中,凌夕歌主动吻上了她的唇,虽是短短一瞬,但对于凌夕歌这样自幼读书识理的长歌门弟子来说,已经动用了全部的勇气。
亲了人之后,像小鹿一样轻快而逃的凌夕歌突然停下了脚步,带着明媚的笑意回眸。“待他们洗漱完,我便约苏大哥出门,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么?”她不再冷若冰霜,笑得像一个天真的小姑娘。
不错,凌夕歌虽是个和仪,却有一个非常疼爱她的兄长,今天又有了喜欢她的人,不久的将来还会有小侄子或者侄女,不断而来的幸福溢满凌夕歌的心。
娜伊拉呆呆看着凌夕歌跑走的身影,即使在世道中饱受煎熬,仍善良温柔的她,确实是个值得拥有这些的女孩子。
一向不喜生人的凌夕歌,非但和苏凛投契,还相约出门逛街,凌暮词神色颇为复杂。毕竟,莫名其妙就宛如一家人的氛围,真的很微妙。
苏凛与凌夕歌并肩而行,俊男美女的组合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宛如一对璧人。不过大家很清楚,凌先生身上所带着的天乾气味,就是这个人标记留下的,他和凌先生才是一对儿。
凌暮词不出门的时候,不是练剑就是弹琴,在凌夕歌走之前,已经先替兄长在静室内焚了香,摆好了琴,只不过今日焚得是娜伊拉从西域带来的特殊香料,虽不常见,倒也好闻。
没了闹腾,也算恢复了常态,可惜几声猫叫打断了凌暮词的琴音,然后就是寻猫而来的娜伊拉。抱手靠在门边的女子,秀发随风轻轻摆动,洁白的明教衣裙让她本就明艳的面庞,更加夺目。
这里本就是娜伊拉的落脚处,是他们兄妹受了很多照顾,所以凌暮词对于奏琴被打断一事,不打算计较什么。见凌暮词站起身来,没有继续弹奏的意思,娜伊拉如鬼魅般的身影,已悄无声息的来到了他的身后,绕过凌暮词的腰,轻轻地拨了拨琴弦,古琴随之发出声响。
娜伊拉虽是女子,却是一位非常强大的天乾,她的气息会令身为地坤的凌暮词颇感压力。“你们中原人真是有趣,谁曾想可以发出动听声音的乐器,其中藏有可以取人性命的长剑。”
凌暮词并不反驳,这正是琴中剑的意义所在。“就和杀手一样,用美丽的外表欺骗猎物,用动听的语言麻痹目标。”说着他将长剑拿出,抚摸着空出的凹槽继续说道:“一旦将凝聚其中的杀意拿出,便只是空空如也。”
“哥哥说话真是辛辣,可是怪我轻薄了佳
', ' ')('人么?但比起苏凛对你的所作所为,要少得多啊……”娜伊拉特意拖长了语调的揶揄,让凌暮词想起今早的情景,清俊的脸上不由得闪过一丝窘迫。娜伊拉有心作弄,雪白的手爬上了凌暮词的腹部。“雨露期的地坤极易受孕,苏凛又是个非常强壮的天乾,在太原时就将哥哥你狠狠疼爱了一番,这播好的种子,是否会发芽嘛……我们只等时间长了来看。”
见凌暮词脸上隐有怒色,娜伊拉见好就收,立刻溜到旁边站好,将小巧的刀具转在手上玩。细小如匕首的刀具在娜伊拉雪白的掌心翻飞,如飞舞的蝴蝶一般,眼花缭乱又美不胜收。凌暮词不曾见过这样的东西,只怕是从西域带来的。
看出凌暮词所想,娜伊拉说道:“这并非西域之物,之前在沙漠里救了一个异国商人,是他送我的,因为语言不通,我也不知道这小刀叫什么,能够折叠又轻巧,样子也好看,妙在防不胜防。”娜伊拉歪了歪脑袋,将这雕花蝶刀合起,往凌暮词怀里一塞。“方才我对大哥很是失礼,所以这是我送给你的,象征了我们已经和好的礼物,你不收便是要与我为敌了。”
“我并不在意,也不会使刀。”凌暮词想把蝶骨刀还给娜伊拉,却被她握住手就这么讲解教导起用法来。
“哥哥是弹琴高手,手指本就灵活,一旦掌握了诀窍,学起来自然是快于常人的。你们兄妹是非不断,武器又大又重,岂是走到哪背到哪,还能随手变出来的?就像苏凛窃玉偷香的时候,你有个防身之物的话,他也没那么容易得逞不是?当然了,若是大哥喜欢他偷溜进房,故意放水的话,又另当别论。”
凌暮词本来听她说得颇有道理,哪只话锋一转又开始揶揄他,刚想出口时,发觉身子沉得站不住,眼睛也发旋,娜伊拉的声音渐渐变得模糊而遥远,凌暮词不敌药力,终究是晕了过去。
凌暮词不知他睡了多久,但醒来的时候是在夜里,地点则是曾数次造访过的太原的回纥王府……凌暮词立刻运功,却发觉丹田空空如也,中了的毒让他内力尽失。
凌暮词立刻意识到,他在最糟糕的情况下,被送进了回纥王爷的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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