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到半道,路边有两个小贩争执起来,撒泼动手,掀翻了摊子,正正地拦在了淮安候府和苏府的两车之间,苏府的马车被阻住了,一时间过不去。
两个武师着急,过去就想把拦路的小贩推开。
一个小贩忽然直挺挺地倒下去,另一人大叫:“可不得了了,打杀人了,快来看啊。”
周遭的众人被惊动了,纷纷围过来看热闹,更是把路给堵了个水泄不通。
苏意卿在前面的车里听得吵闹,不由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淮安侯府的车夫在外头答道:“姑娘,后面有人打架,把路给挡住了,贵府的车子过不来,可要停下等他们?”
萧念念道:“无妨呢,待会儿我送你回去。”
苏意卿踌躇了一下:“也好,这会儿也不早了,再耽搁下去,回头我娘要生气,还是赶紧走吧。”
片刻后,到了那家梨花香铺。这铺子的香料很有名气,苏意卿也常来。
她和萧念念戴着帷帽进去,自有伙计将两位女客迎入。
听明了来意,伙计笑道:“正是巧,那款‘婆娑’香料如今还剩最后一盘。两位姑娘且坐,待我取来。”
少顷,伙计取了香料出来,苏意卿用指头沾染了一点点,放在鼻尖试了一下。
却不若想象中的惊艳,带着龙涎和沉香的味道,倒是名贵,就是过馥郁了,失了含蓄之意,苏意卿不喜。
萧念念讪讪的:“我的品味不如你,我也是听人说道这味道极好,才特特拉你来看,竟是我冒失了。”
苏意卿亲亲热热地挽着萧念念的手臂:“各人喜好的味道不同罢了,哪里就分什么品味高下,下回要是有听说新鲜东西,你可不能瞒我,不然就和我生分了。”
两个姑娘手牵着手出了铺子。
萧念念忽然停住了脚,道:“对了,我二姐姐过几天生辰,我还没给她准备贺礼呢,这旁边有一家胭脂铺子,卿卿,你陪我过去看看。”
苏意卿抬头看了看天色,有些为难:“怕是不成,再不回去,我娘要打我了,你知道的,她最近管我忒紧。”
“好吧好吧。”萧念念嗤笑道,“卿卿是乖乖,快回去吧。”
适才苏意卿和萧念念进去的时候,淮安侯府的马车等在外头。及至出来,淮安侯府的车夫过来愁眉苦脸地道:“两位姑娘,可真不凑巧,原先那马车的轱辘轴子松了,走不得,等着人过来修呢。”
苏意卿想起温氏老母鸡般的絮叨,头都疼了:“这可怎生是好?”
恰在此时,一辆青篷马车过来,停在梨花香铺前面,这车子看过去整洁大气,车夫探身出来,殷勤地道:“几位姑娘,可要坐车?小的是富安车行的伙计,这车子可是簇新的,干净的很,不贵,五里路就收十文钱。”
苏意卿犹豫着看了萧念念一眼。
萧念念挥手:“别挑剔了,快上去吧,不然回头你娘连我都要一起念叨上了。”
苏意卿本来不欲坐生人的车子,但眼见天色晚了,也没的选,当下颔首。
海棠捧着琴跟在后头,腾不出手来,还是淮安侯府的侍女扶着苏意卿上了车。
就要掀起帘子的时候,苏意卿闻到了一股香味,和适才的“婆娑”有点相似,馥郁的味道。她直觉蹊跷,就想返身。
门帘中倏然伸出一只手,扣住了苏意卿的手腕,猛一用力,迅速地将她拉了进去。
淮安侯府的侍女挡住了海棠的视线,海棠没有觉察到什么异常,后面也跟着上来了。
门迅速地掩上了。
第6章
车身宽敞,里面原来藏着四个健硕的妇人,她们齐齐动手,前后将苏意卿主仆的嘴巴用帕子捂住,手脚用绳索捆了起来,行动老练娴熟。
外面还听得萧念念的声音道:“我先去挑胭脂,你们快点着人把车子修好,不然赶不上回家用晚膳了。”
车子开动了起来。
苏意卿一丝儿动弹不得,急得眼泪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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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的四个妇人都不说话,帘子外头透过来的光线也渐渐地暗了下去,已经入夜了,车子似乎出了城,走上了山路,颠仆得厉害。
半路上,车子稍停了一下,妇人们开了车门,把海棠随便扔了下去。
苏意卿用力挣扎,用哀求的神色望着那些妇人,但她们无动于衷,面目都是冷冷的。
过了很久很久,车子又停了下来。
车内的一个妇人道:“苏姑娘,如今已经到了贵人的别院,这里守卫森严,你逃不出去,何况,外头是荒山郊野,你出去了也是被狼叼走,如此,我们给姑娘解绑,但你休要哭闹,可成?”
苏意卿止住了眼泪,点了点头。
那妇人解开了帕子与绳索。
苏意卿揉了揉捆得发麻的手脚,慢慢地站了起来,由着妇人将她搀扶下了车。
车外,一队侍女执灯候着,见了苏意卿,恭敬地施礼:“姑娘来了,让姑娘受惊了,请随奴婢这边来。”
这些侍女服饰华美、容仪得体,并不像普通官宦人家的奴仆。
灯烛通亮,照见四周。这里是一处占地宽阔的府邸,隐约见雕梁画栋、回廊百转,说不清有多大。
不远处,执着长戈的侍卫立于廊外,肃穆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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