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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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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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亮,欢庆和王毅充一行人便马不停蹄地赶向灵丘。

一路,众人都分外沉默,脸上俱是凝重的表情。

又行半日,终于到了离灵丘最近的沛鄞县。却见到沛鄞县的百姓都匆匆忙忙的模样,看起来都是在往灵丘赶过去,城门处有重兵把守。

欢庆与王毅充一行人将亲兵穿的甲冑换上了,看起来与皇帝的亲兵无二。他们没有洗掉脸上的血污与泥渍,打算装作亲兵的模样进城,直往灵丘,扮作报加急信的士兵模样。兵分两路,一路前往面圣禀报军情,一路藉着面圣拖延时间前往监牢假传圣旨,以金蝉脱壳之计将蔺广从监牢换出来。

虽说这计谋许是做不到神不知鬼不觉,却能拖延不少时间,至少也能把蔺广从监牢里救出来,一旦能将他救出灵丘,事情就好办了。

因着欢庆与王毅充到底是将领,相对面熟,是以就让一般士卒带头往前,他们二人跟在队伍末尾,快马加鞭往城门去。

刚到城门处,被把手的兵士给挡了下来。

「来者何人,下马!」

带头的兵卒脸不红心不跳,骑在马上,举着手中一封沾血书信大声喊道:「我王亲兵于碌城遭遇蔺家军拚死抵抗,太子殿下危急,特呈紧急军报于圣上,挡路者死!」

那守城的士兵也没有再行检查真假,看了眼欢庆一行人一身血污,大手一挥道:「放行!」

无惊无险,如计画中那样,他们进了灵丘城。

越往城中,路边百姓竟是越来越多,欢庆看着觉得十分离奇。这灵丘城一向是刘熹行宫,从来不会让百姓靠近,更别说让他们大摇大摆进城了。他一向自以为是天之骄子,常人碰不得更见不得。

如今……

「王毅充,你觉着,这是何故?」

王毅充也正皱眉看着路边的百姓,像是三月里赶集似的,都往城中走。他摇了摇头,疑道:「末将也觉得奇怪,看起来像是有什么大事情。估摸着是皇帝下令让百姓进的城,否则不可能会这样。」

欢庆心头的不安越来越深,狠狠一甩马鞭,瞪视前方道:「按计画行事,快些走。」

又走了些时候,一行人到了行宫门前,又是重兵把守。拿着路引的百姓一个个经过了守卫的严密搜查,鱼贯而入。

欢庆他们照样用了先前的招数,让那带头的兵卒拿着血书大喊,才刚说了一句话,便听到那行宫守卫道:「再重大的军情也押后再说,皇上有令,今日要当众处置逆臣贼子,任何他事都不得干扰。」

兵卒一愣,道:「是哪位逆臣贼子要遭处?军情紧急,竟也要押后了?」

「这你都不知道?」守卫不屑道:「没看见大家都排着队要去看呢么?当然是不久前入狱的蔺广了,你们若是要禀报军情,就等事儿完了再说罢。」

欢庆心头大震。

她朝一旁同样脸色凝重的王毅充使了个眼色,握着缰绳的手不断髮抖。

「谢告知,那我等便待到结束后再将军情禀明圣上。」

王毅充压下惊跳的心,说罢便一行人慢慢进城去,他看了欢庆一眼,小声道:「先看看情况,我们人少,找个隐蔽的地方,先换身衣服罢。」

欢庆点头,「为今之计,只有这样了。跟这些入城的百姓『借』一下吧,不要杀害他们。」

不多时,欢庆和王毅充一行人便混进了看热闹的人群中,他们站在平地上,面前几丈远处是一块稍高的小高台,那是法场。刘熹常年在灵丘,议事议政也都在此处,因此监牢法场也都一应俱全。

那高台上铺着一块白布,什么人也没有,只有几条铁链。

再远处是高高的城台,比城墙要低一些,上设有皇帝与朝臣的席位。近年来,刘熹越来越喜欢观看法场行刑,是以那席位装扮得十分奢华舒适,与城下那寒酸森冷的法场一比,如同天壤。

围观的百姓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站得满满的了,因着法场宽广,场上的侍卫又都是一脸肃然,整个天地彷佛都散发出一股静穆的气息,因而也没有多少人敢说话,连小声的议论都十分稀少。稍有些说话声,被那站得笔直的侍卫看一眼,便战战兢兢低了头,再也不敢发声了。

直到一个手脚都拷着铁链,脖子上掐着一副铁枷的老头慢慢悠悠从刑门走出来。

「真是蔺老将军啊……」

「胡说什么老将军,现在是阶下囚了。」

「那也是蔺老将军,他可是两朝元老,打了多少仗,落到今天……」

「哎,你说做啥不好,非要把女儿说成儿子,真是利慾熏心……」

「哪个做官的不希望加官进爵名垂千古啊?」

随着那铁链叮叮当当地响,人群里的议论声也是此起彼伏。

欢庆和一众将士听了俱是恼愤。

蔺广鬚髮皆白,漫步而来,那神情却怡然自得,仿似他并没有戴着枷锁铁链,甚至神情中还有一丝倨傲——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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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无数次的大战中锤炼而来的。

他在牢中坐了多日,起初总是心神不宁,后来听到狱卒说起蔺大将军挟持太子逃逸叛国,竟是心头一鬆。既是被冠上了叛国的罪名,她一定是同那小子走了的罢?他这样想着,便是安心了。

欢庆脾性倔强,怕是只有到了那小子手里,才会给收服一些。这样想着,他又觉得不大开心,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宝贝女儿,好容易养出一身傲气与倔强来,却偏被外人给收服了,可是让人憋气。

然而,相比于搏命前来救他,总是跟着那小子走好一些,不仅好一些,好太多了。

只要她好好活着。

蔺广像是吃了许多定心丸,在白布中央站定,脸上竟是依稀可见一丝笑容。

他与刘熹多年宿仇,为了欢庆一生平安,生生忍了。他每一次面见皇帝,都要想起亡妻的音容笑貌,每一次他都把头垂得很低很低,生怕神情有一丝漏洞,便洩出恨意来——为了欢庆,他一定要忍。

几乎是把每一颗牙齿都嚼烂了和血吞,这么多年,他真是累极了。

死在谁的手里又有什么要紧,只要欢儿好好的,他便能安心闭眼去黄泉——这么多年,他太想念苏惜了,不知道她是不是在黄泉路上等得心焦了?

念及此,他轻轻一笑。

悠悠抬头,他看了眼四周围看热闹的百姓,那一个个的生面孔,是他这几十年来守护的人。这些人的脸上并没有多少悲恸与不舍,多的是茫然麻木,甚至有些人脸上还带着看好戏的惊奇。

这便是大燕子民。

蔺广心中一丝愤然也无,他又浅笑着环视了一圈这些百姓。

突地,那平静而毫无怒意的眸子停滞在人群中某一处,倏然睁大。紧接而至的是汹涌澎拜的震惊与苦涩。

欢儿!

她竟来了!

蔺广在这一瞬蓦地恨极了商衍,恨不得想杀了他!

却又无奈,又痛心,那微小的欣慰都让无边的担心与愁苦给淹没了。他养了个好女儿,着实是个至孝至顺的好女儿,可比起她至孝至顺,蔺广更希望她安安稳稳地好好活,哪怕弃他于不顾,也是一点也不打紧的。

这时,刘熹带着一众朝臣走上了城台,他因服食丹药过甚,面色极其难看,形容枯瘦,看起来一点也没有身为国君的威严,反倒是他身侧那肥得流油的太监更显得富态好看,作态骄矜。刘熹身居帝位,皇室贵气是一丝一毫也没有的了。

他眯着眼睛看了眼站在白布当中的人,突然嘿嘿地笑起来,声音嘶哑,像破锣似的,「蔺广啊,那是蔺广啊?他看起来真是老透了,比朕老多了,哈哈哈!」

「皇上您福寿万年,青春永驻,哪是那老东西能比的!」一旁的太监立刻尖声说道。

刘熹满意地点点头,在座位上跌下来,因着体力不支,他靠在软垫上喘了好几口气,才坐正了,道:「上刑罢。」

「喏。」那肥太监一甩拂尘,走到高台边,对着底下空地上的侍卫尖声大喊道:「皇上有令,上刑!」

那些侍卫得令后,一人手执一根又粗又长的铁链,叮叮当当往蔺广身边走去。

蔺广鬚髮抖动,死死盯着人群中咬紧牙关的欢庆。他看到欢庆了,也看到了欢庆身边的将士,他们在人群中太容易被他发现了,与那些百姓有着迥异的悲恸表情,更是一脸坚毅。

征战多年他从未怕过,如今在这法场上看到欢庆等人一脸的坚毅果断,他怕得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

「老将军……」

上刑的侍卫曾经在蔺广手底下做过事,这如今看到他竟是吓得瑟瑟发抖,心头不禁生出些鄙夷来,却也十分可怜他这般模样。

「动手!」人群中,欢庆轻声对身旁的王毅充道,「在上刑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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