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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家二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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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营。
皇帝亲临。
「这许多天,都在干什么!久攻不下,朕要你们何用!」
偌大的营帐内,一群将领毕恭毕敬地低头站着,大气不敢出。
商贺冷冷看了眼此刻神情最舒适的某人,「主帅擅自离营,自罚军棍五十。」他转头又瞪吴平,只见那草包吓得腿都发软,一脑门的汗滴滴答答地流,「带兵主攻夹谷天险,好聪明的脑袋!」
吴平一张圆脸水淋淋的,跪下道:「末将……末将……」
除了商衍身边几个常用的将领还算面色镇定,其余的都唯恐商贺一个不开心,就给他们断条胳膊断条腿的,天子之怒,谁敢硬接?
「一群饭桶!」商贺看着那些抖如筛糠的草包就来气,回头看到依然气定神閒的商衍,一阵阵地烦躁,不耐挥手道:「都滚出去!」
不多会,帐子里只剩下商衍和商贺。
商贺定了定神,轻嘆了口气,「你到底要做什么?这几个月按兵不动,动则如挠痒,燕国便是有这般难取?」
「燕有猛将。」
「猛将?」商贺冷哼一声,看了眼脸上一点诚意都无的商衍,「你打不过那蔺家父子二人?」
商衍突地脸色极冷,想起那晚营帐里欢庆的眼泪和恸哭的表情,就想剐了那刘成。
商贺不知其中缘故,见他这般,惊疑道:「那蔺家父子真有那么厉害?」
商衍语气淡淡道:「倘若能不费兵卒取燕,衍为何非要与燕死战,伤我齐人?」
「什么?」商贺更是惊疑了,「不费兵卒取燕?那蔺家父子……」
「蔺家二将,乃大齐贵人。」
商贺皱起眉,沉思道:「你是说,取了那蔺家二将,燕国便能不攻自破?」他轻哼了一声,双手背在身后,「朕也晓得,如今燕国积弱,若不是有那蔺家父子撑着边关不破,朕早就灭了他们。」
「取了蔺家二将……」商衍重复着,边说边露出个含有深意的笑容,道:「是要娶,娶一将,再取一将,即可。」
「……」商贺有点看不懂自家兄弟,嘴角抽了抽,「那么,上将军有何高见?如何取那蔺家二将?」
商衍想到蔺广就脸色不大好,冷哼道:「那老将是块臭石头,先不取。」说着他轻轻一笑,「备点聘礼,娶小的,那小将……也是个硬骨头,倒是不大欢喜金银珠玉那些玩意儿,这几日给她打了把剑,就当作聘礼罢。」
「……」
「……」
「……」
商贺的脸有点扭曲。
「你自罚那五十军棍没打到脑袋罢?」转念一想,他瞪大了眼睛,大惊道:「你……你喜欢上那蔺广的儿子了?!」
商衍笑而不语。
「胡闹!」商贺忍不住喝道,「你……朕知你性情古怪不定,可你……荒谬!」他气得有些喘,「朕不同意!」
「臣弟正缺个王妃。」
「朕不同意!」商贺气得大吼,「你……身为大齐王爷,又是上将军,娶个男子回家做王妃!荒谬!」他越想越觉得气愤,「简直无耻!」
「非她不可。」商衍十分坚定,「臣弟从未有事求过皇兄,此事……」
「住口!」商贺怒目圆瞪,「你……你怎的这般不顾大局!且不说他为燕将,便是我齐人,那也不行!」他见商衍露出一脸从未有过的坚定神色,又气又无奈,大力一甩袍袖,又道:「你……你若真是有这般的心思,待取了燕国,朕可以将他赐给你做服侍,到时你要如何,朕不管。」
商贺自以为做了极大的让步。
「臣弟今生只愿娶她为妻。」
「你……」商贺还想要指着他的鼻子大骂,可见着他的表情,突然一愣,彷佛是此时才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道:「难道那蔺广的……」
商衍正欲说话,便听得帐外有士卒来报。
「报——」
「进来。」商贺道,「何事?」
那士卒似是急急忙忙跑来的,喘着粗气,跪下便道:「启……启禀皇上、上将军,打……打起来了!」
「战鼓未响,战情未报,怎么打起来了?」商贺皱起眉。
「不……不是我军。」那士卒努力深呼吸了两次,道:「燕军……燕军自己打起来了!」
商贺一惊,「什么?」
不等他想出点对策,那商衍便急道:「燕将如何?」
「属下不知。斥候来报,燕将『白袍』抓了燕太子刘成,还杀了他的贴身太监,似是……似是……」
「何故?」商贺也急了。
「燕太子似是要那燕国大将军嫁……嫁给他。」那士卒说着自己也是十分疑惑,道:「那大将军似是不依,带着一干将领与太子亲兵打起来了。据报,早前燕帝早已抓了蔺广,派了许多人前去抓那『蔺白袍』,正逢上他竟抓了太子,于是便打起来了。」
', ' ')('商贺一喜,忙问道:「如今战情如何?」
「燕将身边一众将领护着他到了夹谷,夹谷关外我军有骑兵一千,步兵两千,如何动作,请皇上、上将军定夺!」
「不许动!谁伤她一根毫毛,我就剐了他!」
不等商贺说话,商衍便急惶惶提剑衝出帐外,中气十足的声音迴荡在营帐内,惊得那报信士卒一愣。
上将军怎么了?
留下一脸深思的商贺,他目光深远,对那报信士卒挥了挥手,「按上将军说的做,你先退下。」
「是,皇上。」
他与商衍兄弟这么许多年,这是他第一次,在他面前失了分寸。也是他第一次,崩破了一贯漫不经心、胸有成竹的笑意,满脸都是急切与关心。
商贺不禁十分好奇,那个蔺小将到底何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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夹谷一道门。
欢庆以往从没想过,有一天,她苦心孤诣思考出的对敌之策会用在燕人身上。
而现在,一向让她自傲的夹谷三道防线被她用来挡住了燕兵的攻击。她身处边关,距燕京与灵丘都是有多日路程,消息不通,本想那刘成草包脑袋,不过是想要她,心思总归不会太深……没想到,他不仅是草包脑袋,更是言而无信。
原本她想着委曲求全,如今……去他的委曲求全!
若不是指着燕帝刘熹到底还算是疼爱这草包刘成,是以还留着他的小命,否则,弹弹指的功夫就宰了他!
「大将军!」
欢庆闻声,转头看向来人,只见李宏兴胡里拉碴、满脸是血地朝她大步而来,她皱起眉:「你……这一脸血是何故?」
「宰了个王八羔子,血溅脸上了。」李宏兴毫不在意,禀道:「如今我们在一道门与二道门间,那些亲兵让末将给堵在东侧了,一时半会一定进不来。大将军,末将担心……」
正说着,王毅充自他身后走来,「唯恐齐军趁乱打劫,若是两面夹击,我们……怕是凶多吉少。」说罢,突地想起来那齐军主帅,他神色一动,又道:「若是……大将军愿意前往齐营说和……」
「说和?你脑子让剑柄给打昏啦?」李宏兴想也不想说道:「齐军想杀了我们还怕来不及,我们还给自己送上门去,真是活够啦?」
王毅充白了他一眼,「我同大将军议事,你插什么嘴?」
李宏兴粗着脖子道:「我为啥不能说!你在这净瞎出馊主意!这先前还不是你说的么,那齐军主帅可是那什么什么商衍,本领可大着呢,心眼精着呢。我们都到了这时候了,还跑人面前去求和,傻子也知道什么下场!」
「那可不一样!那齐军主帅商衍对我们……」
「行了。」欢庆瞪了他们一眼,「看好刘成,燕兵知根知底,这一道门守不了多久,这时候了还跟这吵架。」
李宏兴瞪了王毅充一眼,却也没有再说话。
欢庆道:「如今这局势,恐怕不能再这样僵持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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