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醒来的时候,闵于安一直想着,能在萧启遭遇饥荒之前找到他,护他一世。可派人去寻,竟然是不知所踪,自幼在破庙里长大的人,就这么不见了!
还没等她急,高昌城就传来消息,说一个名叫萧启的少年于万军从中取了西夏头领的首级,挽回了败势。皇帝大悦,封了校尉,给了赏赐下去。
闵于安只想知道,这个跟将军同名的少年,会是他吗?
可为何与前世不同了?分明,将军前世是在北境从军,也没有这样出挑。难道真是所有的都变了?那他,还会是自己的将军吗?
无论是与不是,都要先看见再说。
闵于安耐下心肠,专心发展自己的势力,捱到现在终于及笄,她终于等不了了,央求父皇给她选驸马。
时间再推推,恐怕有变,若是跟前世一般被送去和亲,才真是得不偿失。
皇帝想女儿多留在宫中陪陪自己,可她再不想等,皇帝拗不过她,只得按她所言。
闵于安说不喜欢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想要嫁能给她带来安全感的武将,皇帝只能放弃从朝中选有识青年的念头,按女儿的要求下了圣旨,命各地适龄小将军回朝参选。
现下是八月初五,距皇帝为诸位小将军准备的大宴,还有十五日。
第11章 启程
饵料撒下去,被逼出水面的鱼儿不得不准备启程。
圣旨说的即日启程,就是片刻不得耽误,况高昌城距京城数千里路,便是骑上最好的马,快马加鞭也得十几日。
容初一年前就已出师,在萧启的帐篷旁也有了顶小帐篷,因而等她听到动静前来查看,萧启才刚开始准备行李。
没什么好装的,不过两套换洗衣物,并一个水囊,很快就可以收拾完毕。
听了事情经过,容初按住她收拾的手,率先开口:我也要去。
阿姐你别萧启话还没说完,便被容初急急打断。
我一月不在你身边,你就破了相,便是如今住在你旁边,你身上也伤疤不断。若是任你一个人远赴京城,你是不是要连脑袋都玩掉了!
本就是从京城出来的,没有人比容初更明白皇宫的可怕,上/位者几句话就可以要你一条命,要她提心吊胆在这里等着,还不如跟着萧启一起走,也能帮衬一二。再则这熊孩子野的狠,战场上以伤换命的事情没少做,不看着点真不行。
萧启嘴唇翕动两下,还是没有说话,默认了。她也不想同阿姐分开,违心之语就这样止步于口。
容初又道:你同将军解释一二,我这就去给师父告假,你可别偷偷跑了!
萧启失笑,阿姐真是,把自己当什么了。
知道了,我就在此处等你回来,哪里也不去。
高昌城适龄又未婚的小将,算上萧启也不过六个,几人收到消息都收拾好了行李。
军营门口,准备好的干粮被发给几人,林宏望向眼前的一众优秀青年,忍不住嘱咐道:当今能者甚多,保不齐有比你们优秀的,不论驸马花落谁家,都别太往心里去。
想了想又看向萧启,犹豫着补充:我有个女儿在京城,叫林含柏,你给她带句话,就说,阿爹,额,想,想她了。铁汉柔情挡不住啊,那么可爱的女儿,要不是怕边境危险,早把她带在身边一解思念之苦了。
他又从怀里掏出封信:你把这个送到她手上。
见萧启颔首,林宏欣慰一笑,武艺超群做人又懂事,哎,要是是我女婿就好了。可惜了啊,不能跟皇帝抢女婿,不然真是想
不过要是公主没看上萧启的话,是不是,就可以撮合下他和自己女儿了呢。
***
容初跟师父求了又求,说实在放心不下跟自己相依为命的弟弟。
行吧,那你早点回来啊。陈大夫纵使医馆再缺人,也不好强留她在此处。
容初三步并作两步,赶来的时候,林宏恰巧吩咐完毕。
七个人,七匹马,就这样踏上了上京的路。
随着职位的提升,皮甲早换作了铁甲,能有五六十斤重,即便是身经百战的少年将军,也不可能穿着赶十几天的路。
为了不引起事端,军服被换下,用布包好挂在马身上。几人都着便装,快马加鞭赶往京城。
一路还算顺利,满打满算也只用了十三天。赶到京城的时候,正逢八月十五。
京城,全大邺最繁华的地方,与别处可谓天壤之别。而对于才从边境赶来的萧启等人,就是土包子进城的感觉了。
进城查得格外的严,给了路引亮明身份。
哎我说,你非得带着这小屁孩干什么啊?同伴中一个皮肤黝黑,名叫黄经武的青年出声问道,还一路带到了京城。
他说的是那跟在马后奋力奔跑的小孩,现下正端着水囊大口喝水,衣服上满是灰尘,面容枯瘦。
有缘罢了,左右也没什么事,是个好苗子。萧启望着那孩子狼狈的模样,眼神却是软了些许。
跟自己,真像啊。
***
赶路的第七天,众人在一个小城的客栈留宿。
几人拼杀出来的气势都微微收敛着,没显露出不同,只有说有笑的吃饭,跟旁人相比只是壮实些。
容初拿筷子夹了老板鼎力推荐的泡萝卜,还没送到嘴里,就被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小孩撞了一下,菜掉落在碗里。
对不起大爷!实在对不起!小孩诚惶诚恐,双手作揖,连声道歉,就差鞠躬了。
容初也并不在意,说了句无碍,继续吃饭。
小孩如释重负:谢谢大爷,大爷您真是个好人!
旁边坐着的萧启眼疾手快,抓住了准备开溜的小孩的衣领,冷声道:你跑什么?把袖子里的东西拿出来。
你这是干什么,没必要欺负小孩子吧!
对啊,什么人啊,人家就撞了你一下,何必紧抓着不放呢。
长得挺好看,人模狗样的,还欺负小孩儿,真是世风日下!
大厅中客人不少,眼下就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开了,不几句就盖棺定论,话里话外满是对萧启的鄙夷。
同一桌坐着的将军们有些尴尬,脸色微红,纷纷劝道:哎萧将军,算了算了,人小孩也没碰着你兄长什么,不过撞了一下。
萧启并不理会众人,抬手安抚一下正担忧望着自己的容初,转而盯着手里的小孩,眼神凌厉,居高临下:你方才从我兄长身上拿了什么东西,交出来。
征战多年,一个眼神,就压迫得小孩冷汗直冒,见逃走无望,不情不愿掏出袖子里的锦囊。
容初瞧见那熟悉的花纹,不可置信,摸向自己腰间,果然,装应急药物的锦囊不见了。旁人腰间的锦囊放的都是银两,她则全装了药粉药膏。
你说偷的就是偷的吗?锦囊是我的,里面银子也是我自己的!小孩脸涨得通红,做最后的挣扎。
我锦囊里装的都是些药物,哪有什么银子。容初无奈反驳。
小孩大惊失色,两手扯开锦囊,果然,只有些小包药粉和瓶瓶罐罐,切,还以为是个大买卖呢!
于是得知真相的众人又嚷嚷着要送他去见官,萧启扫他们一眼,同行将军也站出来,几人气势吓人的紧,议论声越来越小,慢慢的没人敢吱声了。再想起自己方才话里坏外对这看起来就不好惹的人的声声指责,都结了账开溜,怕萧启找他们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