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两人在府里是要住上一段时日的。
老夫人吩咐人将府里边南面的小院子收拾了出来,让杨嫂和林锦葵先住着,然后拉着人自然就要叙叙旧的。
毕竟是自己家乡来的人,许久不见了,自是有话要说,蓁蓁瞧着,便随意找了个理由,回屋去了。
……
府里边准备大婚的事,这都用不着她操心,再加上这些日子,大哥连内学堂也不让她去了,日日待在屋子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实在是闷慌的紧。
除开插插花,弄弄香饼什么的,竟是无事可做。
“小姐,小姐。”七音咋咋呼呼的从外边跑进来,脸颊泛红,一副知道了什么了不得大事的样子,见着蓁蓁,便直接开口道:“我刚刚可是听了一道新鲜事。”
七音性子浮躁,又停不下话,平时去一趟厨房都能和那些老婆子唠上一会儿嗑,得了新鲜有趣的事,就跑回来说给她听,虽大多时候都是无关紧要的,但听着,解解闷,倒是好的。
“什么?”蓁蓁摆弄着花瓶里的几只玉兰,淡淡回问了一句。
“小姐可还记得,那城西的尚书府孟家?”七音生怕自家小姐不知道是谁,又解释道:“上回小姐生辰的时候,他家两位小姐,还过来了。”
“我知道。”蓁蓁听她提起孟家,不由愣了一下,手中动作顿住,等她说接下来的话。
“就那孟二小姐,可真是不检点。”七音咋舌,摇了摇头,接着音量放低了几分,神神秘秘道:“听说她和自家后院的长工私通,竟不知廉耻的……”
七音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接下来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略过了,接着道:“听说被人发现的时候,两人一件衣裳都没穿,就在那草丛里边躺着,可真是……”
“你从何处晓得的?”七弦听她说了,只觉得一大户人家的小姐竟能如此不知检点,光天化日也能做出这种事来。
“陈婆早餐送菜进府的时候,我听她说的。”七音言之凿凿道:“这事,千真万确,可万没有半句造假之言。”
蓁蓁只微微的笑了笑,仿若这事对她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干系。
孟画芷那个人,心高气傲,一向眼高于顶的看不起人,要说她会和长工私通,那真是怪事一桩了。
对那样的下人,她怕是看都不会看一眼吧。
唯一的理由就是……哥哥暗中做了手脚。
孟画芷找人虏了她,还想把她送到南夷去,后又百般花样,毁坏她的名誉,这下倒是不错了,她自己的清白,是直接毁了。
这一招可真好。
比打一顿或者杀了要命都好太多了。
让她活着,永远带着这样的污点活着,承受着世人的指点,从高高在上的云端跌落,后半生都再没有出路。
这七音正是来了兴致,一拍手还想再说什么,张着口声音还没发出来,七弦突然伸手拉了拉她的袖子,使大了劲的把她往外扯。
“七弦,你干――”七音一转身,猛然打眼高大的身影压下,话卡在喉咙戛然而止,愣道:“将军。”
七弦低着头,硬是给她拉了出去。
自从她们知道了小姐和将军的婚讯,那简直是好几天都没反应过来,天雷滚滚砸呀……
到现在好不容易把这件事情消化了,但在小姐面前,还是不敢提起半句。
而且叫了这么多年的小姐,马上要改口“夫人”了,还真是有点怪。
“长工和富家大小姐。”蓁蓁将手中的玉兰放下,低头轻轻一笑,道:“好故事。”
谢南瑾见蓁蓁含着笑意,一副别有深意的样子,面上突然带了一丝的窘迫,移开了目光,只漫不经心的道:“这样破落的事,当然是二弟做的。”
“恩。”蓁蓁点头,眸中笑意不减。
就算是谢南骐做的,那也一定是有大哥的授意,不然那小子,怕挨打呢。
蓁蓁的目光往下随意的一扫,凝在谢南瑾的手上,突然发现了什么,眉头微微蹙起,似是嫌弃。
谢南瑾顺着她的目光往下看。
他的手指甲已有一段时日未修剪了,再加上今日染了泥尘,陷在了指甲里边,看起来,真是又脏又碍眼。
谢南瑾当然知道,蓁蓁最爱干净,手指永远修剪的平平整整,一点儿多出来的边边角角都容不得,脏成他这样,怕是已经被她嫌弃透了吧。
下意识的,就把手往衣裳后边藏。
蓁蓁觉得莫名好笑。
她回身,在妆镜上的小匣子里找了一把小剪子,然后在小几旁坐下,抬头,盈盈笑道:“大哥,过来。”
樱桃红莲托八宝纹烛台上的烛火静静的燃着,偶尔发出一两声的噼啪,蓁蓁一身交领月白中衣,手里拿了个精致的小剪子,依在谢南瑾身旁,俯着半边身子,仔细的给谢南瑾修剪指甲。
男人高大结实的身材,将蓁蓁衬的格外娇小。
她先拿小剪子,将指甲长长了的部分都细细的剪去,然后又拿尖尖的小头,小心的把指甲里的污垢都清理了个干净。
女孩儿的动作很温柔,温柔的想让她就这样一直剪下去。
蓁蓁头发半披,垂了柔软的发丝下来,曲线玲珑,肌肤胜雪,因隔得近,还能闻见身上的蓁蓁幽香,是引人入迷的味道,谢南瑾的喉结上下滚动,顿时口干舌燥。
他伸手,将已经修剪好的右手抱住了蓁蓁的腰。
一手就能揽住。
蓁蓁怕痒,这猛然被他一碰,身子下意识的往回缩,手上的小剪子一个不注意,就在谢南瑾的手指上划下了轻轻的一道。
马上就见了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