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别的江湖人经过此处看到了,定能一眼猜中两人的身份,脸上戴面具,肩膀上又配着绶带的人,除了大名鼎鼎的荆虚六骑,还有谁?
赵则年和花尚雪正是荆虚六骑中的两个,一个排行第四,一个排行第五。
柳子昆禀报道:“四爷,花姐,杨老大要你们回去后,先去观水殿一趟。”
杨老大,便是荆虚六骑排行第一的杨致道,主要负责荆虚阁内外事务,是接单、分配任务的人,而观水殿便是宣布任务的地方。
花尚雪不大爽快:“还没歇口气儿呢,这又是要做什么?”
四人骑着马往树林深处奔去,再穿过两山之间,又经过一片林子,几经辗转,终于到了荆虚阁大门外。
红木朱漆大门缓缓地朝里打开,开门的六个守卫齐齐低头,姿态恭谨,语气慎重又敬畏:“见过四爷,见过花姐!”
进门下马,马匹立刻被守卫牵走了,柳子昆和方云也拿着包袱退下了。
一路朝里走,遇到的丫鬟、护卫、仆人皆停下脚步,卑微地颔首立在一旁,待赵则年二人过去了才重起脚步。
邱季正等在观水殿外,见两人来了,微微颔首,微笑着说道:“两位可回来了,杨老大有事要处理,还请四爷和花姐在殿内稍候!”
花尚雪「嗯」了一声,问:“殿里可有人?”
邱季回答:“六少已到半柱香时间了。”
闻言,赵则年心里叹口气,如他所想,花尚雪的嘴角一下子翘了起来,嬉笑着扭过头来:“冤家路窄!”
那语气中满是幸灾乐祸。
赵则年无奈地瞪她一眼:“你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啊!”
邱季推开门让他们进去,对着门的是一扇巨大的梨木薄纱屏风,上面绣着栩栩如生的草原骏马图,绕过屏风是一间不大不小的门厅,桌椅盆栽齐全,淡淡的梨香从香炉里飘出来,整个室内都有一股香气。
掀起左边的珠帘,里面是一个更大的屋子,正对珠帘的地方摆着一把<ahref=www.po18e./tuijian/niandaiwen/target=_blankclass=infotextkey>年代</a>已久的明黄花梨圈椅,底下左右各放着三把深色近黑的四方扶手椅。
椅子都空着,只有右边靠近珠帘的椅子上坐了人,看那身形便知是翩翩少年郎,编了一头的麻花辫子,用红色的发带高高扎起,白衣黑靴却不死板。
他同样戴了面具,和赵则年、花尚雪的又不同,整面面具就是一张老虎脸,虎虎生威,左肩上挂着一条纯红色的绶带。
这便是荆虚六骑中排行最末,年纪也最小的蒲泽。
听见珠帘响动的声音,蒲泽扭过脸来,说话的腔阴阳怪调,让人一听就想揍他:“哟,回来了?”
第23章蒲六少
花尚雪坐到左边中间椅子上,赵则年则在她右边的椅子上坐下了,两人俱不回应蒲泽的招呼。
蒲泽顿时恼了,大力地拍了一下椅子扶手,以示声威。
赵则年冷冷地瞥他一眼,双手击掌。
很快门被从外推开,邱季端着托盘进来,将三杯茶分别放到椅子中间的小桌上,再撩起珠帘退出。
赵则年拿起茶杯,浅浅小酌一口,又将茶水放回去。
观水殿固然布置清雅,但呆久了总是无聊的,静默了一会儿后,花尚雪主动跟蒲泽说起话来:“六少,这段时间在忙什么呢?”
蒲泽鼻子一哼,调子不变:“我可比不得你们,我无甚本领,只能被关在阁内,与丫鬟仆人为伴!”
花尚雪语带笑意:“六少没本领,这是哪里话?虽然我在外面,可也听说了,六少前些日子与侍卫们切磋武功,打死了两个,打晕了七个,打伤了……”
面具遮着,看不到蒲泽是什么表情,但他的指甲在椅子扶手上留下了深深的划痕。
花尚雪视而不见,举着自个那细长白皙的手指,娇嗔道:“哎呀,十根手指不够用,我也算不清了!”
赵则年把双手伸过去:“不够?那我的也给你用吧。”
花尚雪愉快地笑了两声,当真数了起来。
蒲泽被两人装模作样的姿态刺激得不轻,一怒之下抓起手边的茶杯,用力抛掷了过来!
赵则年及时察觉,眼疾手快地一把拿住,仅仅顿了一下,就又将茶杯扔了回去!
蒲泽反应也挺快,一下子闪身避开了,那茶杯砸到椅子后面的金楠木柱子上,破裂后碎片掉得到处都是。
就在这时,一个四十岁左右、五官端正的中年男人掀起珠帘走了进来,五官端正,带着些许书生气,眼如古井无波。
正是杨致道。
杨致道一眼扫尽屋内情形,明明看穿了刚才发生何事,却不管不问,径自走到最上方的花梨圈椅前,紧接着转过身来,冷目注视着三人。
赵则年和花尚雪不玩儿了,蒲泽也不闹了,三人站到中央,拱手齐喊道:“见过杨老大!”
杨致道平时负责荆虚阁的里外大小事务,地位在阁主一人之下,他本人稳重冷静,除了必要的开口,基本上都不声不响,办事能力不弱,极得新旧两任阁主的器重。
此刻他没有戴面具,但左肩上也垂挂着一条白色的绶带。
杨致道看向右手边那俩人:“这一次出行,可还顺利?”
赵则年回道:“已如雇主所愿。”
杨致道点点头,一脸一切尽在预料之中的表情,转而道:“有客来访,老五和老六跟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