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只是第一次交锋,他们暂时吓退了海都阿陵,削弱了他的部队,不过尚不能掉以轻心,他们的任务是守住西边防线,让海都阿陵无法东进。
这期间,西军将会联合各地发动起义,逐步光复西域各州。
谢青手持长弓,带了一队亲兵出城巡视。
公主曾经一遍遍叮嘱她,战场上决不能轻忽,要戒骄戒躁。
她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在阵前斩杀海都阿陵,不能焦躁,她可以为公主守住白城,让海都阿陵无法再往东踏进一步。
谢青收起长弓。
她练了十二年的箭,她和公主认识,也差不多是十二年。
长风猎猎。
谢青一身甲衣,横刀立马,俯视马蹄下一片狼藉的战场。
士为知己者死。
公主是西军首领,她就要成为公主帐下最勇猛的大将。
……
沙城。
瑶英看完纸上密密麻麻详细的战报,确认谢青他们击退了海都阿陵,将之前的布局谋划一一道出。
她身在王庭,所以身边没有带人马,西军主力正在战场之上奋勇杀敌,收复失地。她和商队在后方调配粮草武器,为他们指引路线,让他们可以避开北戎乱军,减少伤亡。
在王庭随军的那段日子,她整日处理后方军务、整理情报,现在做起这些事已经很熟练了。
李仲虔看着瑶英,心中百感交集。
他的所有抱负和志气都在谢无量死去之后烟消云散了,现在的他宁可负天下人,也不叫天下人负他。
瑶英和他不一样。
从前在中原,因为李德和李玄贞的压制,她不敢接触这些事。
这三年,他不在她身边,她经历了很多艰辛,在他面前,她依然还是乖巧的妹妹,在其他人眼中,她早就不是从前的她了。
李仲虔脸上神色晦暗。
瑶英知道他的心病,摇摇他的胳膊,撒娇道:“阿兄,你勇冠三军,亲兵家将都很崇拜你,我让他们以后多向你请教,你能教他们排兵布阵吗?”
他现在还是想着带她回去,她得先让他慢慢接手这些事。
李仲虔收敛心思,颔首:“他们这几年一直跟在你身边,都是忠勇之士,也是好苗子,想问什么只管来问。”
瑶英笑着嗯一声。
说了一会儿话,李仲虔监督瑶英回屋吃药。
当晚,两人收拾好行囊,预备第二天出发去圣城。
翌日早上,瑶英和李仲虔骑马出了驿馆,等在驿馆外的流民立马围了上来。
“壮士!收下我们吧!”
“首领,你不能丢下我们不管啊!”
李仲虔理了理缰绳,冷冷地看一眼扑上来的流民,凤眼满是戾气:“滚。”
流民们吓得直往后退。
瑶英和李仲虔并辔而行,看一眼身后的流民。
“不用理会他们。”李仲虔道,“他们的生死,与我何干?”
瑶英想了想,“阿兄,如今我们正是用人之际,不如查清楚这些人的身份,如果原先是牧民,没做过什么恶事的,不如暂且收留,这些部落的人都是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弓马娴熟。”
李仲虔皱了皱眉,终究拗不过瑶英,“也罢,听你的。”
……
兄妹两人还在路上时,巴伊已经快马加鞭,赶回圣城。
很快,李仲虔的亲笔信送达王寺。
昙摩罗伽刚刚结束一场宣讲。
大战之后,他照例在寺中举行半个月的法会,双腿的肿胀反复发作,他每晚都要以热泉纾解疼痛,花豹被关了起来,夹道各处增派人手。
这一次,不会有人闯入密道。
信直接送到他的禅室,他身着袒肩袈裟,浑身是汗,手执佛珠,在般若的搀扶中慢慢坐下,拆开从沙城送回的信。
侍立在门边的毕娑忍不住回头,紧张地盯着他手中的信。
昙摩罗伽看完信,放在一边,手指轻捻佛珠,脸上没什么表情,眉目清冷。
鎏金香炉青烟缭绕,幽香阵阵。
半晌后,般若好奇地问:“王,文昭公主在信上说了什么?”
昙摩罗伽淡淡地道:“信上说,摩登伽女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