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船、划桨的水手我能找到,我是指作战的军士...”于谦说道:“不是习惯乘船的人初上海船可受不了,不要说大风大浪、就是这等风和日丽的天气出海转一圈都会晕船的。”
“喔...”方中愈想起自己乘船的经历,不由咧咧嘴角,“我把这件事情给忘了,哎呀!船修好再说吧,我想两万多人里怎么还挑不出两千人啊?”
于谦笑了笑,“但愿吧!”“于知县,你知道有人懂东洋话吗?”“怎么了?”“我需要一个懂东洋话的做传译...”方中愈便把横滨鹤的事情说了一遍。
于谦听了也颇感惊讶,“据说县上有个人在东洋呆过几年、去年的时候才回到如东,他肯定懂东洋话、我派人回去找一找...。”
“太好了于知县、越快越好,我感觉那个横滨鹤和这次海盗大举来袭有关联;弄清他的秘密,也许更容易对付这伙海盗...”
于谦去派人找传译,方中愈则把王瑜找来,让他在军营里查查有多少人可以上海船作战。
王瑜做事麻利,不到半个时辰就把人数统计上来:上过船的共有三千一百人,其中上过海船的八百多;惯于船上生活的是一千七百多人,其中只有老家是苏、浙、闽、胶东海边的四百多人有过出海打鱼的经历。
方中愈却很高兴,“不少不少,咱们有四艘船、每艘船四五百人足够了。走,咱们找于知县商量商量去!”
于谦在海边督促工匠修船,方中愈找到他说道:“上船的军士有了,就请于知县张贴告示招募善于驾船、划桨的水手。”
“好啊!东方大人办事真是快捷,我这就写告示。”于谦立刻命人找来书案、笔墨纸张,就在海边写起告示来。
方中愈说道:“得多写一些,各处都要张贴...工钱多给些无妨。”他见于谦一个人书写速度慢,便要了笔亲自上阵。
于谦先前没留意,等写好一张偶然抬头不禁惊呼一声,“东方大人真是家学渊源啊!您这字,本朝的那些大学士也没有几个能写得上来的。”
“于知县过奖,”方中愈边写边说:“你的字才见功力。”“不过、不过...我的字跟东方大人可是比不了,就算再练五六年...不行,怕是十年也赶不上大人。”从此,于谦对他更加敬佩。
再写一会,于谦干脆找个人照他的样子抄写,他自己跑到方中愈身边仔细观看他如何运笔、行笔...
很快,十里八村、附近县镇都张贴了告示;一来百姓都痛恨倭寇、二来工钱很是丰厚,所以来报名的人络绎不绝。
招募现场设在海边,再加上不远处就在修补海船,来看热闹的百姓围了一层又一层;方中愈就呆在现场,可年轻精装的挑了六十个桨手、又找了二十多个水手和一个有经验的舵手便带着他们上了那艘快船。
老话说隔行如隔山,方中愈看着很复杂的事情到了人家手里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先起锚、以一边桨划离海岸一小段距离,然后张小帆、转舵、划水、升大帆...
负责驾船、指挥的是个五十多岁的渔老大,一边掌舵一边兴奋的说道:“大人,我驾一辈子船了,还是头一次开这么快的船呢!”
方中愈笑问:“开这艘船过瘾吧?”“过瘾,太过瘾了!”漁老大答道:“别看东洋鬼子野蛮,这造船的功夫还真是挺厉害的。”
“那好,这艘船就归你驾驶了。怎么样,愿不愿意?”方中愈问道:“回头我给你弄个军籍,你就是朝廷的人了!”
“啊!真的假的?”漁老大喜出望外,“那感情好,我先谢谢大人了。”“嘿嘿...你先别高兴,打倭寇可是提着脑袋干活,你不害怕吗?”
“我这岁数还怕什么?这些倭寇太他娘的混蛋了,我做梦都想干他娘的!”漁老大咬牙切齿的说:“否则我能来报名吗?”“那好,就这么定了...!”
初次上船,方中愈只让漁老大在近岸兜了一圈、便即返回。岸上围观的百姓人山人海,船一靠岸都热烈欢呼。
方中愈一上岸,于谦就找过来,“东方大人,你要找传译我给你找来了。”“太好了,在哪呢?我立刻见他!”方中愈拉了他就往人群外走。
没走出几步,方中愈突然有股异样的感觉;那种感觉说不清楚,只是隐隐的感到不同寻常。方中愈忍不住停下脚步,向人群里看去,蓦然、一双黑漆漆的眼睛闯入他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