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将军大惊:“啊?”
殷丕显摆了摆手:“就按薛公子说的办。”
孙将军:“???”
人掉水里了,还有往上找的!
孙将军想辩驳几句,看到殷丕显凶神恶煞的脸,不大敢说话了。
他含羞忍辱带着人下了河,开始慢吞吞往上找……
“这位薛公子什么来头?马服君如此听他的话。”
“不知道呢,没听说马服君的身边有什么亲近的薛公子啊。”
“说到薛公子,我倒是想起一件旧闻,说是四年前,曾有个胆大的薛公子得罪了马服君,差点被马服君当众扒了衣服。”
孙将军仿佛懂了……
……
蓝剑溪望着满河的人,吸了吸鼻子,又啃了一块小锅巴。
周元澈看他吃的太香了,就从他手里拿了一块,放进嘴巴里。
“咦,还挺好吃的。”小昏君称赞道。
蓝剑溪羞涩的笑了笑,他今年已经十九岁了,还有些孩子气,不大爱说话,让他说就叽叽咕咕一堆,没有重点。
没人带着他,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该吃饭。
“你同你白大哥感情很好么?”周元澈有些羡慕的说。
看到这么呆萌的蓝剑溪,小昏君突然由衷的升起一股当哥哥的幸福感。
他当了这么多年弟弟,见谁都想认大哥,是时候认弟弟了!
蓝剑溪呆呆的看着皇帝,猛摇了摇头。
周元澈:“……”
“不……不好吗?”小昏君尴尬的说。
蓝剑溪狠狠摇了摇头:“他老欺负我,我不喜欢他。”
周元澈惊了:“啊?那你这么卖力的找他干什么?”
蓝剑溪眨了眨眼睛:“他是我白大哥嘛,而且,青云信大哥说了,白大哥冲动而且粗心大意,让我看着他,他水性又不好。到了江南我得保护他。”
青云信这个名字成功激起了小昏君不大美妙的回忆,他叹了口气,跟蓝剑溪一起坐了下来。
周小贺看场面僵住了,就问蓝剑溪:“你白大哥说那个河里的死者有蹊跷,你觉得他说的对么?”
蓝剑溪轻轻摇头:“其实,我觉得仵作说的对,人就是淹死的,一个女人身上有伤也没什么奇怪的。”
他神色平静的看着远方,低着头絮絮叨叨的说:“在北疆,女人的身上经常有伤痕,十个女人里有六七个伤痕累累的。”
“啊?”周元澈惊了,“这怎么可能。”
蓝剑溪吃了一块小锅巴,慢慢的咬了起来,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说:“在北疆,如果女人的丈夫死了,她能够为丈夫守节,她就能在被写进县志里,如果她自杀,那丈夫的家族就能受到表彰,在本地很有面子。”
周元澈愣愣的看着他:“什么表彰?”
蓝剑溪狠狠咬了一块锅巴:“一块碑。”
周元澈:“……就一个碑啊。”
蓝剑溪抿了抿唇:“我阿娘就是北疆人,她七岁便成了人家的童养媳,还没完婚,相公就死了,闵氏家族一直都没有自杀的节妇,他们很想要一块碑,就逼我阿娘自杀。”
小昏君跳了起来:“竟有这等事,他们疯了不成?”
蓝剑溪呆呆的看了他一眼:“他们都这样……但是我阿娘不肯,就逃了出来,遇到了我爹,他们逃到了江南,生下了我,后来我爹也死了……我阿娘就带着偷偷回北疆找母族,想要求他们收留。”
“然后呢?”周元澈震惊道。
蓝剑溪把一块小锅巴放进嘴巴里,轻轻说:“他们把我阿娘拿去浸猪笼了。”
周小贺:“!!!”
“浸猪笼是什么?”周元澈瞪大了眼睛问。
蓝剑溪看了他一眼,低着头嚼小锅巴,不说话了。
周小贺低声向小昏君解释:“浸猪笼的就是把他们觉得不贞的女人,用猪笼关起来,丢进河里,让她们淹死。”
小昏君脸都白了:“这怎么可以!”
蓝剑溪低着头叽叽咕咕的说:“北疆的女人跟京城不一样,她们经常挨打,如果打的实在受不了了,有的人会离家出走。就像老仵作说的那样,往江南六郡谋生路,但是北疆的人大多不会水,江南的雨水多,死在路上也是稀松平常。”
周元澈看着蓝剑溪,一时间觉得很心疼,伸手拍了拍他的头。
小昏君哑着声音说,:“你放心,等此事了结,朕下令,让北疆的人不许把人浸猪笼,也不许他们打人,给你阿娘报仇。”
蓝剑溪眨了眨大眼睛,看着小昏君,非常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