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夜池扬着手中的酒瓶直接砸过去。
“滚!都给我滚!”
房间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的回音在空荡里回响,更显得这个地方,在如此的夜里有多么的冷清和孤寂。
没有任何回应,只听到酒瓶杂碎的声音在孤零零的心碎。
“呵呵……”
穆夜池冷冷的醉笑。
一个人都没有,看他,多悲剧。
他不爱她,他不要爱情了!
这样心就不痛,他也不会觉得这么痛苦。
做个孤独的王多好,可以自由不羁,可以冷血残忍,可以玩弄世人,玩弄愚昧无知的人,金钱,女人,地位,权势,要什么没有!
良久,穆夜池悄无声息。
“哥!拦你,把自己灌醉了吧。”
遮掩的房门被轻轻推开,脚步声靠近,清脆的笑声在黑暗里浅浅淡淡传来。
穆夜池醉醺醺的眼眸,猛的睁开。
头上那张朦胧的脸,熟悉而陌生,他的鼻子眼睛嘴巴,像极了他,像极了记忆中母亲的模样……
他很陌生,可是有很熟悉,是他熟悉亲切的感觉。
“妈……妈咪……”
穆夜池张了张嘴角,声音带着困惑的委屈。
那张脸靠近他,愣了一下,又远离了他。
穆夜池撑着身子,摇摇晃晃爬起来。
他眼睛都睁不开,可是他笑的那么单纯,像被母亲疼爱的孩子。
“哥,你真的醉了,而且醉得很厉害,脸我和母亲都分不清了。”沈生站在对面,好看的嘴角缓缓逸扬起来,笑容神秘而诡异。
穆夜池伸出手,对沈生摆了又摆,背脊站得很挺拔,即使他现在连站都站不稳。
“哥,你这样不好,醉了就不要起来,我扶你到床上去休息吧。”沈生笑着走过来,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扶着穆夜池摇晃的高大身躯,怕他会摔倒那样亲切轻柔。
穆夜池一把推开沈生的搀扶,一句话不说,脸色很迷茫。
“你看到我她了吗!你知不知道她在哪里?她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回来找我!”穆夜池忽然一把拉住沈生的手,盯着他的脸问她。
“她……她很好,很好,哥哥你不用担心她,明天你睡醒了就快要去找她,什么都没有发生。”沈生笑得很专业,像是训练了无数次的职业微笑。
“骗子!骗子!都是骗子,你们全都是骗子——”穆夜池用力推开沈生,大声的嘶吼,像是受尽了委屈的小孩,被所有人欺骗,背叛,高大的身子因为愤怒而颤抖,无比的让人辛酸。
沈生没有离开,只是站在他面前,依旧好声好气的说道:“哥,你很累了吧,累了就不要闹脾气,去睡觉好不好,醒了就没事了,一切都会好起来。。”
“走开,你们都走开!骗子,混蛋——”
穆夜池失望的大笑。
他兀自走过去,跌跌撞撞,把自己摔得鼻青脸肿也不让沈生扶住。
他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沈生坐在床边久久,知道穆夜池醉意渐浓,昏睡了过去,他才把靠近。
从沈生的角度往下看,可以很清晰看到哥哥眼角有湿润慢慢滑落,在干干的地板上滴出一个又一个浅浅的湿意花朵,被冷意悄然干掉。
这是沈生唯一一次看到这个强大冷傲的男人流泪。
他翻来翻去,辗转身躯,很明显,他连睡都无法睡得有片刻安稳。
沈生站在床沿边,凝望着床上的高大身躯,看了很久。
久到几个小时过后,他才深呼出一口气,拉过被单替床上睡不安稳的男人盖好。
而后,沈生轻轻坐在床沿边,他伸出手,又缩回来,如此反复几次之后,他的手缓缓抚上那张醉得厉害的俊脸,眼光一刻也没有移开。
这就是他那个哥哥吗?
父亲说他就是母亲的孽种,让他们一家支离破碎的罪魁祸首。
以前他是恨这个人,恨他夺走了属于他的一切快乐和幸福的家。
后来他长大了,他调查了当年的事情,才发现是父亲抢走了母亲,在人家相亲相爱的时候拆散别人,对怀孕的母亲用十分可怕的手段占有,威逼母亲嫁给他,为了穆家,为了自己心爱的人和肚子里心爱之人的骨肉,母亲含恨跟了父亲。
沈生的笑干干的,眼底哀伤,清澈的眼里湿润一片。
“我以为看到你们痛苦我会很开心,可是为什么我会这么难过,为什么我的痛苦并不比你们少一些,我以为我足够恨你们,可是我却发现我的恨如此的悲哀。”沈生低低的开口,一个字一个字艰难的说出来。
“你明知道我参与的,我不参与,他们根本不会这么好的利用江绯色来陷害你,腻不愿意承认我,不愿意跟我见面相认,却知道我参与后没有赶尽杀绝,你说你对不起江绯色,其实你更知道你跟她一样委屈,你因为我才记得对她愧疚……我们都回不了头了,一切都已经成了局面。”
沈生的声音在空荡房间里回响,全都是悲伤。
“如果当初我们能坦白一些,不要这么仇恨与压抑,也许结局会不一样。可已经迟了,很多事情都已经被打上了烙印,即使要消磨掉或者割下来,都是活生生的痛不欲生。”
沈生一度哽咽,说不出话。
隔了良久,他伸手拉了被子,仔细的拉好。
“哥哥,请允许我放肆的这样叫你一次……”
沈生转身离开,轻柔的余音缭绕在房间内,让宽大双人床上那个辗转得无法安心入眠的人,显得倍加的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