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枝胡乱点点头。
又看向季行纵,“有ct片吗?我看看?”
她眉心从看到他出现开始,就没松开过。
季行纵性子本就浑,从小到大因为爱玩极限运动,受过不少伤,他早就习惯不把身上的伤当回事了,何况,这次根本就没受伤。
察觉到她对他的担心,无论是处于对朋友的关心、对哥哥的关心,这都让季行纵很受用。
本想多让她担心会儿的。
可看着她眉头泛起涟漪半晌不松平的模样,他舍不得,她还是笑起来明艳好看。
他俯下身,视线与她平齐,压低的嗓音低沉带着磁性,带着若有似无的轻佻,“大小姐,”他喉头轻逸一声:“看。”
盛枝有些摸不着头脑,跟着他视线看去,才发现他骨节分明手指捏着石膏,往下滑了滑。
然后看到,石膏像靴子一样,与他修长的小腿脱离了些距离。
他只给她演示看看,见她瞳孔放大,有些好笑地收回手。
石膏重新贴住小腿。
“你真是......”盛枝说不清现在心里是什么感觉。
又开心他并没有受伤,又对他的做法很无奈。
她没忍住,抬手在他裹着石膏的小腿处敲了一记。
季行纵很刻意地“嘶”了一声。
盛枝才不会再被他骗,她面无表情地理理裙摆站起来,“我先下去换衣服,你差不多了就回来。”
一起回家。
季行纵漫不经心勾着唇,抬了抬眉骨,表示知道了。
待他回应后,盛枝头也不回地走下台阶。
只顾着关心他伤势的她忽略了,孟千兰虽已离开,但季鸿还没有。
而季鸿捕捉到了两人互动的这一幕。
季行纵知道他看到了,但他不在意,盛枝走后,他眼中暖意消失,转变为淡漠,颔首直视季鸿。
“真把自己当盛家人了?”季鸿周身气压很低,说话的声音也丝毫不客气,“把你姓什么忘了吗?”
还真以为自己是盛枝哥哥了?
季行纵懒得回答他,如果可以,他宁愿不姓季。
“给盛枝说声,今晚你不去盛家,回自己家。”
“自己家”这三个字,季鸿发音咬得很重。
破坏季鸿与孟千兰联姻的事,盛枝是当成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来办,甚至还因此来请曾经是死对头的他帮忙。
可对季行纵而言,不过是小事而已。
只要他不想,这事就不会成。
无论是上次聚餐的装迟到,还是这次的装受伤,他不过是逗盛枝玩而已。
当然清楚瞒不住季鸿的眼,他也根本不屑瞒。
他慢条斯理当着季鸿的面站起身,石膏脚落地,明目张胆做给他看,“可以。”
第三十章想我了?
开往季家老宅,在公路上驰骋的黑色轿车内。
空气像是被人用真空机器抽走,车内弥漫着窒息的氛围,令人呼吸不畅。
司机憋得厉害,实在没憋住,还是降下了一点车窗,氧气从挡风玻璃外顺着细缝钻入,他缓缓顺着呼吸。
后座两位却像是早已对这样的气氛习以为常,一个冷脸望向窗外,一个神色淡然,垂眸看着手机。
轿车在老宅车库停稳。
季鸿甚至没等司机来开门,一把推开车门,径直往外走,只给季行纵丢下了句:“来书房。”
季行纵依旧是那副散漫的模样,待司机来开门,才吊儿郎当迈着长腿下楼。
书房的气氛与轿车内,别无二致。
季鸿比他早到,正背着双手,望向窗外。
自从有能力搬出去后,季行纵回老宅的次数屈指可数,连底下客厅都觉得新鲜,更别说几百年没进过的书房了。
保姆在身后关上门,季鸿看起来,像是还在思考要如何开口。
季行纵不用猜都能知道他要做什么,他不甚在意,像是游客,在漫不经心地参观图书馆。
季鸿梳理好情绪后,回身便看见季行纵这副模样。
正想叱骂,又想起还有正事。
他闭眼凝神,过了两秒才徐徐睁开眼,“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
季行纵很讨厌季鸿的一点在于,他不仅为人虚伪,喜欢装腔作势,还很喜欢说废话。
浪费他的时间。
明明都看到他在盛枝面前玩石膏了,明明看到他在孟千兰和盛枝走后换上了自己的鞋子,竟然还问他知不知道为什么。
他眉眼中染起一丝不耐,“有话直说。”
他没兴趣和季鸿玩你问我答的游戏。
季鸿瞬间气不打一处来,对于季行纵,他是一直不满意。
没有父亲会喜欢一个不听话不受控一天到晚吊儿郎当没个正形的儿子。
可季鸿以为,虽然季行纵搬出去自己住了许多年,可他们毕竟还是父子关系,季家的家产,季行纵是感兴趣的。
所以他才相信他是因为自己住的地方要重新装修、想要和盛枝培养感情,才主动提出搬去盛家。
所以他才愿意和孟千兰提这件事。
可现在看来,他确实是和盛家培养了感情,从孟千兰和盛枝对他的不作假的关心来看,他简直要以为,季行纵真是孟千兰的儿子,盛枝的哥哥。
可却不是为他,也不是为季家。
那么他的所做所为,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