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枝心服口服:“确实。”
“那就收工,”季行纵开始收折叠桌上的物品,“能让我们大小姐,对我服次气,今儿就算没白过。”
“啊?这就走了?”盛枝挺舍不得,这才看了多久。
季行纵抬眸,“怎么个意思?”
盛枝:“?”
季行纵手肘撑在桌面上,缓缓倾身逼近她,眼神中带了丝促狭,“难道你还打算和我,在这儿过一夜?”
“......”
四目相对,盛枝眼里写满了无语。
两秒后,她蹭一下站起来,裹起毛毯头也不回地朝房车方向走,那驾驶像是一秒钟都不想再和他多待:“回家,立刻。”
......
到家已经临近两点。
盛枝却丝毫没有疲惫的感觉,看完辽阔星空,有种心胸开阔的感觉。
浮背山夜晚温度不低,她将浴缸放满热水,加了浴球,将自己陷入热水之中,同时思绪放空。
本来和季行纵去看他口中比珠宝更璀璨的东西,是为了找灵感的,虽然没找到灵感,却意外找到了比灵感还重要的东西。
松弛感。
她真的好久好久没有松弛过了,自从盛博去世,她就像是自觉给自己上了一根发条,把自己绷得紧紧的,一刻不能松懈。
学习要得第一,人际交往要让长辈都夸赞,要让孟千兰以她为豪,要让周围的人不再说出:
“盛家没有当家人了,她们孤儿寡母的以后可怎么活,还有那么大的gaea要怎么撑下去。”
盛枝缓缓闭上眼,让下巴也浸入水中。
眼睛是摄像机镜头,大脑是储存卡,阖眸后,星空的照片在脑海中一帧帧放映。
繁星点点......脑海中电光火石之间,突然闪出一个灵感。
盛枝倏然睁开眼,趁着灵感爆发的时刻,她赶紧从浴缸中起身,直接穿上浴袍朝书桌去。
熬了一个通宵,盛枝终于画出了令自己满意的设计初稿。
细节还需要慢慢填充,她现在急切地想要把这份初稿给别人看看,让其他人可以给她一些建议。
因为季行纵带她去看星星,她才能找到的灵感,盛枝想要季行纵第一个看到这份初稿。
她拿着设计稿起身,去找季行纵。
季行纵的房间门紧闭,盛枝站在门口,轻轻敲了敲。
里面没有反应,她再次敲了敲,“季行纵?”
“进。”
盛枝拧开门进去,季行纵房间的窗帘严严实实遮住了阳光,屋内又没开灯,盛枝一时没找到他人在哪里。
“你在吗?”
“嗯。”黑暗中传来懒洋洋的应声。
盛枝往前走了两步,适应了一会儿黑暗的环境,才发现,原来他还没起床。
她脚步顿住,是她太着急了,想立刻把初稿给他看,忽略了昨晚她倒是坐在副驾驶舒舒服服下山,而他却当司机,开了整整两个小时的山路才回来。
一定很累。
盛枝微微俯身打量躺在床上的人,她想看他到底醒了没有。
虽然眼睛适应了黑暗,但要看清他眼睛有没有睁开的细节还是很困难。
盛枝努力眯着眸寻找了会儿,终于找到季行纵埋在被窝里的脑袋。
他一头蓝发睡得有些乱,此刻一双狐狸眼正困倦地闭着。
仿佛还在沉睡。
那就不打扰他了。
盛枝小心翼翼屏起呼吸,放轻脚步,缓缓往后倒退,准备退出他房间。
可下一秒却倏然被一只修长温柔的手扣紧手腕,她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等反应过来,她已经猝不及防和他以躺在床上的姿势面对面了。
面前的人明明醒着,却困倦地睁不开眼,他睡觉时唇线轻抿,唇角自然地翘起小小的弧度,睫毛细密,像是自带眼线,平日里蛊惑勾人的狐狸眼,此刻以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上扬的眼尾曲线。
不知道为什么,盛枝心跳开始不自觉加快。
她被拉下时躺着的角度比他略高一点,他清浅地呼吸着,呼出的带着白麝香味的温热气息吹拂在颈边,泛起丝丝缕缕的痒。
季行纵等了一会儿,都没等到她说话,他睡眠不够的话,睁眼眼睛会很疼,他闭着眼让瞳仁活动了下,“什么事?”
他声音是被砂纸磨过的哑。
盛枝瞬间回过神,她刚刚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看着他的睡颜失神?
她转了下手腕,让手腕从他掌中逃脱,季行纵没多大反应,直接放开她。
盛枝有些慌张地撑着床面坐起来,喉头下意识吞咽了下,“打扰你了,等你醒了再说。”
“醒了。”季行纵气息慵懒,慢条斯理睁开眼,注意到她已经坐起来,他也没什么别的反应,好像他刚刚扣住她手腕的行为,只是为了问她有什么事一样。
他单手半支着头,手肘撑在床上懒洋洋地看她,“什么事?”
大概是熬了通宵又没怎么喝水的缘故,盛枝发觉自己口干舌燥,她再次吞咽了下,舔了舔唇,将设计初稿递给他看。
“趁昨晚有灵感设计出来的,想让你看看。”
季行纵另一只手先打开灯,才接过设计稿。
橙黄光线给他每根发丝上,都渡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
他看着设计稿,神色认真。
“设计灵感?”季行纵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