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侯天色绝早,平日里百姓们多半还在睡梦中,赵瑜做梦也想不到居然会有这么大批百姓前来送别,一时呆在原地。
场景之感人,难以尽述。
赵瑜再上路的时候,心头百般唏嘘,眼角也带了一丝可疑之物。
蓝雪尘自始至终只是旁观,并未出声,一直到此才道:“看不出赵大人在此地很得民心。”
赵瑜这回倒是没有浮夸,老老实实回答:“为官者自然要为民做主了……应该的。”
蓝雪尘看着他,便挑了挑眉。
赵瑜被押回京,乐阳县的县务暂时交给邻县县官同乐阳县的师爷代办,
赵瑜一进京城,即刻被扔进了刑部,自然没有机会去打探宝嫃如何。
而宝嫃人在尚书府,知道的事情也极有限,更是也轮不到赵公子回京的消息吹进来。
且说宝嫃担心小太子刘拓,正跟岳凌说着,顾风雨从外而入,见他两个说话,便问。
岳凌便把宝嫃担忧说了一遍,顾风雨听了,神色如旧不见大变,只是对宝嫃道:“宝嫃娘子且安心,我会多留意此事的。”
宝嫃见他亲口应承了,便也没有再说。
也不知是否是有了身孕的缘故,宝嫃近来在想念凤玄之余,便格外地想念刘拓,总担心他会有事,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以至于晚间竟也做了个关于小太子的噩梦。
次日宝嫃醒来,眼皮乱跳,想来想去,便叫岳凌去找顾风雨,一刻钟功夫岳凌跑回来,说顾风雨已经出府去了。
宝嫃心中忐忑,但顾风雨行踪飘忽,却也没有法子,如此一直等到中午,才见顾风雨前来,原来他一回来后听说岳凌来过,便知道有事,直接就过来此处。
相见罢了,宝嫃说道:“顾大哥,我总是担心太子,我想来想去,觉得应该跟他说一声……起码让他知道我不在王府里了……好吗?”
先前宝嫃以“大哥”称呼顾风雨,顾风雨一头汗,哪里敢当,他是见识过凤玄怎么对待宝嫃的,也自知在凤玄心中宝嫃是何等身份,她才是凤玄自己认定了的人,不是苏千瑶那等用尽手段枉费心机的货色。
然而宝嫃不似那些自诩高贵之人,更不懂什么身份等级,知道顾风雨不是坏人,又见他年纪比自己大,先前彼此也认得,自然要叫一声“大哥”才妥帖。
顾风雨没法儿跟她讲究这个,只能暂时应着,只不过宝嫃每次喊他的时候,他都会急忙站直身子略微行礼以示不敢当之意。
顾风雨便道:“宝嫃娘子,早上我便是去做这件事的……只因我听闻太子殿下今儿会出宫,我便担心他会去王府,因此斗胆前去想要通知……”
“那他知道了吗?”宝嫃忙问。
顾风雨摇头:“我虽然想法儿接近了太子,也跟他说了宝嫃娘子你如今不在王府而是在尚书府,不过……唉,太子他不信我。”
宝嫃很是意外:“啊?”
顾风雨些许为难:“我看太子固执的很,最后还是往王府去了……我不放心,就跟了一路,见暂时还没什么大碍,就先回来。”说到这里,他的脸色忽而有些奇异。
宝嫃却没留意到这个,只听太子无碍,就略微松了口气:“没有什么大碍就好……”
顾风雨却并无放松之态,只是问道:“宝嫃娘子,我还需要再回去一趟……你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让太子信我?”
宝嫃听他还要回去,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然而被他问的一愣,喃喃便道:“法子?什么法子呢……”
顾风雨解释说道:“太子不认得我,他对我心存戒备也是有的,宝嫃娘子你……有没有什么信物之类的东西,太子一看就知道我是跟你认得的?”
宝嫃听到“信物”两字,心头一动,忽地跑到桌子边上,便把那只缝好的小老虎抱住,又回到顾风雨跟前,把老虎递给他。
顾风雨手中握着一只小布老虎,微微发怔。
宝嫃说道:“你只要拿这个给太子看,他就知道你是认得我的……”
顾风雨踌躇。
岳凌见状,便也笑道:“是了宝嫃姐,你先前做的那只岂不是跟这个差不多的?那小家伙精明着呢,一看就知道。”
顾风雨闻言,这才放了心,便急忙把小布老虎收下,道:“事不宜迟,那我先告退了……宝嫃娘子不必担心,太子一定无事的。”向宝嫃一抱拳,转身出门而去。
宝嫃同岳凌送走顾风雨,便自留在尚书府等候消息。
而此时此刻,刘拓正在王府之内,吃茶尝果子。
且说刘拓为何不肯相信顾风雨,一来是因为生于皇族,戒备心自是极强的,二来顾风雨说宝嫃在顾东篱府上,刘拓一听,就有些忌惮。
但凡是学生,总归是对于老师有些敬而远之的心理的,刘拓更是,这回他好不容易找了个借口出了宫,实在不想再自投罗网到顾东篱跟前去,倘若顾风雨说别人府上,刘拓或许还会再考虑一下。
先前小太子摇摇摆摆来到王府,进门之后,便直接熟门熟路地去找宝嫃,谁知自然是扑了个空,刘拓想起顾风雨的话,心道:“难道宝嫃姐真个在顾老师府上?只不过为何要去那里呢?”
正疑惑中,思忖着要不要真个去顾东篱府上一趟,却有个丫鬟来,道:“太子,王妃知道太子来到,特地命人做了好些点心,请太子过去呢。”
刘拓道:“孤不饿……还有事呢!”便带人要走,出了院落刚走一会儿,就见苏千瑶迎面而来,笑容满面:“拓儿,怎么刚来了就走呢?”
刘拓道:“婶婶,我出来半天了,怕母后担忧,还是先回宫了。”
苏千瑶面露惊奇之色,道:“这个可如何是好?我刚才听说拓儿你回来,就特意命人往顾尚书府上去一趟……”
刘拓一听,急忙问:“去干什么?”
苏千瑶道:“拓儿,婶婶当然知道你是来找宝嫃的,见不到岂不可惜?于是就派人去请她回来,好让你见上一见啊。”
刘拓闻言大喜:“可是真的?”
苏千瑶道:“婶婶骗你做什么?走吧,婶婶带你到里头坐坐,估摸着送信的人脚快的话,这会儿要到尚书府了,你现在走,就会跟宝嫃错开了,她来了见不到你,失望不说,估摸着还会以为我骗她来呢。”
刘拓虽然聪明,到底年幼,又不肯错过宝嫃,又不愿去尚书府,苏千瑶如此一说,却正中他下怀,于是便道:“那么我就再坐会儿也无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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