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凌点头:“是。”提及这些外戚,又想到那天顾风雨说的,岳凌不免面露轻视之意。
凤玄的威名在大舜无人不知,但是却没有人知道他连择妻的一权力都没有,却被做主许了这样位不贤惠的王妃。
岳凌跟所有信服神武王爷的人一样,视凤玄为天神,如今得知内情,心中自然大大地替凤玄不忿。
宝嫃对朝堂上的事一无所知,竭力想一了会儿,却想不出什么头绪来,可是心里仍旧难以安定,便又随口说:“听说当初王爷的亲事也是皇后出力……那么王妃跟皇后一定很好吧?”
岳凌想了想,说道:“我不是很清楚,不过,我曾经听军师说,其实王妃跟皇后倒是不怎么对付,好像……王妃想嫁给王爷,王爷不答应,王妃就去求皇后做主,没想到皇后不理……后来,还是苏家的家长出面,皇后为了大局着想,才肯帮忙,让圣上赐婚的。”
宝嫃听着这些,记起凤玄也曾跟她如此说过,便只点点头。
屋内重新安静下来,宝嫃便想到凤玄战败的那消息,想到这件,便又想起前些日子苏千瑶在耳畔说的那些话。
宝嫃心里砰砰跳,心想:“为什么王妃口口声声说夫君会死?现在想想,她那种口吻,却不像只是诅咒的语气……倒像是她知道一定会似的……”想到这里,心头又是一痛,面色不由也变了变。
岳凌见宝嫃不语,便问道:“宝嫃姐,你问这些做什么?不过说起来……这可真是‘女人心,海底针’,王爷居然会摊上王妃那么歹毒的人,可真是老天不长眼啊,宝嫃姐你可知道,我听顾大哥说,那个女人前日一回王府,先把那些跟着她的侍女杀了。”
宝嫃吓了一跳:“你说什么?”
岳凌道:“还不是怕她们知道了她那丑事会四处乱说?所以干脆杀人灭口,那种女人……作出这种事来可一点也不稀奇,心毒的厉害呢,你就看当初她那样对王爷就知道了……我看,她消停不了,怕是更仇视你了,顾大哥叮嘱我要好生护着你呢。”
宝嫃听岳凌碎碎念的说到这里,心里于混乱之中闪过道一光,来不及多想,冲口就说道:“小岳,你能不能传个信给太子,让他不要去王府找我?”
岳凌愕然:“啊?”
宝嫃握着拳,皱着眉竭力地想,可是却想不到什么理由,就又重复说道:“我只是……不想他去王府,不能让他去……”
岳凌听了,虽然起初有些不太明白,但他也不笨,想了想,就说:“宝嫃姐,你是怕那个女人对小太子不利吗?”
宝嫃望着岳凌,犹豫着点点头:其实她也并不是很清楚,可是只是一种本能似的,不愿刘拓去那里。
毕竟现在王府,凤玄也不在,她也不在,让刘拓那个小孩儿去……
岳凌见她果真担忧,便安抚道:“宝嫃姐,你别怕,放心吧!太子年纪虽然小,可是却聪明的紧,何况他出宫话,还有许多大内高手陪着呢……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岳凌说着,又笑道:“那个女人虽然狠毒,不过应该不会对太子下手吧?她要真是那样,得罪了皇后跟皇上,她可不是自取灭亡吗?除非她是疯了。”
宝嫃见他说头头是道,便静了下来。正在这时,却听到门外有人道:“谁自取灭亡……疯了?”说话间,一个魁伟的身形便迈步进来,原来是顾风雨来了。
141、荣华:暂时没想好
就在神武王吃了败仗的消息传得满城风雨的时候,被剥了官服一身素衣的赵瑜由虎牢的特使押解回京了。
事实上,倘若是认得赵瑜的人,譬如赵翰林夫妇,或者宝嫃,见了赵瑜的话,会惊奇的发现,赵公子身负“死罪”千里迢迢被押回京,然而面上却没什么憔悴之色,甚至更显得有些神采奕奕,异常精神。
赵瑜身边的虎牢特使,亦是一位熟人,蓝雪尘望着赵瑜双目炯炯之态,语带讥讽道:“若是我朝官员被押解回京都是如赵大人这般风采,那我们干这些差使的人可真是轻松多了。”素日押解回来的重犯,不是愁云惨雾就是寻死觅活形容枯槁,如赵瑜这般的奇葩委实少见。
赵瑜听蓝雪尘如此说,却不着恼。
赵瑜初次见到蓝雪尘之时,着实惊啧了一把,在他眼里,已经把容貌出众的蓝雪尘自动划归到可与之交往的范围内,谁知对方却似并不领情。
赵瑜热脸贴个冷屁~股,也渐渐摸透蓝雪尘的脾气,只觉得这少年美则美矣,但总欠缺一点什么,且戾气太盛,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如此一路走来,赵瑜已经灭了同蓝雪尘结交的心思,只觉得世间有一种遗憾为“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蓝雪尘空生了一副好相貌,但还不如面目可憎的赵忠知心知意。
赵瑜一想到赵忠,不由地开始怀念留在乐阳县的忠仆了,当时赵忠听闻京城派来的押解使者到了,便即刻逃之夭夭去了乡下,托宝嫃如捎了个口信,只说自己忽然之间喜欢上了这个地方,厌倦了京城的繁华,于是这一趟就不能陪公子了,请赵瑜自己多保重。
赵瑜半真半假地唾弃了一番赵忠,临行之前,宝嫃如和捕头李明以及几个捕快一起来给赵瑜送行,宝嫃如抱着个包裹来送行,道:“大人,真的不能带我一块儿去吗?”
赵瑜看看旁边写着满脸冰霜的蓝雪尘,道:“此行危险,你一个小女孩子,还是不去为妙。”
宝嫃如叹了口气:“大人,那你回去的话,见到我姐姐姐夫,跟他们说声儿,家里的人都很惦记他们,让他们早点回来,好不好?”
赵瑜道:“这个是自然了,放心吧。”
蓝雪尘在一边面无表情地听到这里,便插嘴:“丫头你姐姐姐夫是谁?”
宝嫃如见这人生得俊俏,跟女孩子似的,便先生三分好感,刚要开口,赵瑜便道:“宝嫃如啊,天色不早了不如你先回去吧……赵忠那个狗腿躲在哪里?”
宝嫃如吓了一跳:“躲在……大人你怎么知道忠哥在……”
赵瑜鼻孔朝天:“大人我素来神机妙算,什么不知道?”
李明在旁笑道:“忠哥躲得那样明显,大人必是早就看到了的。”
宝嫃如闻言回头望树林里看了一眼,却见赵忠躲在一棵树后面,大概最近吃得极好,身材胖圆不少,区区一棵树竟遮挡不住赵爷的魁伟。
赵忠正在偷瞥此处,见宝嫃如回头,就知道破了行藏,便咧嘴冲着自家主子尴尬一笑。
宝嫃如恨铁不成钢地叹息。
蓝雪尘哼了声:“藏头露尾的。”
赵瑜觉得这一句有些指桑骂槐的意思,便看蓝雪尘一眼:“打狗也要看主人啊。”
蓝雪尘懒洋洋道:“主人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这狗很快也是丧家犬。”
“话不能这么说,”赵瑜并不恼怒,“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嘛。”
蓝雪尘见他酸溜溜地,便哼道:“京内的人都给赵大人的折子吓得魂不附体,赵大人可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吟诗,光是这份大心,就叫人佩服佩服。”
赵瑜笑:“好说好说。”
赵瑜便跟着蓝雪尘上路,走出百米远,听得后面赵忠吼了声:“公子我在这里等你回来啊!”
宝嫃如听了,也跟着扯着嗓子喊:“大人我们等你回来啊!”
赵瑜感慨万千,本想头也不回地做风萧萧兮易水寒的英勇状,谁知道却听到身后有更多声音此起彼伏地叫:“大人,大人请留步……大人我们等你回来啊!”
赵瑜回头,惊见大路上来了无数百姓,扶老携幼地赶过来,原来是乐阳县的百姓赶来送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