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身上冰凉的感觉让晏琛瞬间清醒,茫然的看了看四周,一时怔住了,这次,他竟然没在床上,冷静片刻,自嘲的一笑,也对,昨天都没有安抚,今天怎么会在床上呢。
晏琛低头看了看自己满是狼藉的身体,看样子,他连清理都没有过。
心脏骤缩,一阵酸楚又溢上眼眶,被晏琛生生憋了回去。
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还在昏暗的室内闪耀着微弱的光芒,配上他红肿的手指,颇为讽刺,半年前的那场求婚好像一个笑话。
晏琛长长舒了一口气,靠着墙呆坐了好一会儿。
“嘶——”正当他准备起身时,牵扯到胸前的乳环,剧烈的疼痛让他不得不注意这条固定在墙上的链子,看起来细细的没什么力量,但是凭他现在的力量不可能扯断,链子的距离仅够他挪到浴池边。
涂桓这是做什么?难道自己还不如囚慕?好歹当时他和囚慕还勉强算是好聚好散,他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
晏琛手里团着链条,有些不明白。
身体又痛又累,没多久,晏琛就又睡了过去。
嗡嗡嗡,嗡嗡嗡——
晏琛第二次醒来是被手机吵醒的,有些困惑的看着门口的衣服,找了根棍子将衣服勾了过来。
电话已经打过三遍了,再次响起的时候终于被接起:“喂,您好?”
“您好,我们是录山是第一医院,您是涂桓先生的朋友吗?”
晏琛顿了顿,低头看着身上的痕迹,似是下了决心道:“不是。”说完就要挂断,他现在更重要的是找人来把自己救出去,他可不想天天被涂桓这样折磨。
对方着急道:“别挂,涂桓先生的手机上备注您是伴侣,他现在正在抢救,您最好来一下。”
晏琛的心跳空了一拍,抢救?哆哆嗦嗦道:“你说什么?”
“涂桓先生车祸,正在抢救。”
“好,”晏琛慌忙起身,“我,我现在就去。”
之前的那些猜疑计较在生命面前都不值一提,晏琛看着自己胸前的固定自己的链子,一发狠直接扯了下来。
“啊——”乳头被贯通,滴滴答答往下流着血。
好疼,晏琛的脑子一片空白,只有这两个字,胸前的剧痛让他难以起身,蹲在地上扶着胸口,大口喘着粗气,脊柱起起伏伏。
两分钟后,尖锐的疼痛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漫长不间断的钝痛,尤其是穿戴整齐之后,那种钝刀子割肉的一点点搓摩着他的神经,脑袋里的血管都在突突的跳。
然而这只是身体不舒服的一个点而已,脚心还肿着,光是塞进鞋子都疼的他一身冷汗,更不要说长久的行走了。
可是时间不等人,晏琛抓起钥匙,着急的出了门,还好,时间总会磨平疼痛,脚底和胸口都被麻木取代,显得不那么难熬。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自己会在医院门口被抓走。
****************
医院旁约莫一公里外的一座茶楼,涂桓正和盛洪面对面坐着,动作清雅,眼神却颇具对弈之感。
“涂总,果然年少有为,竟然是欢宴的背后之人。”盛洪端着茶杯,眼神狠厉的看向涂桓,一口一口抿着茶水。
涂桓势在必得的客气道:“哈哈,过奖。”
明面上的竞争被晏琛阴差阳错的推动已然分出胜负,来福金属作为盛鑫集团旗下的子公司,业务与盛鑫来往密切,在他被爆出财务造假的那一刻,就意味着盛鑫的事情也盖不住了。
现在哪个公司禁得住查呢,何况,是晏琛用了快一年时间整理出材料,几乎可以说是没有翻盘余地的致命一击。
暗处的竞争,涂桓原想着不急于一时,然而晏琛挑战盛洪底线的行为,直接激怒了盛洪,不得不将计划提前。
茶桌上的两人僵持着,一如背地里的战争,正在焦灼。
盛鑫集团的黑道势力在录山市盘踞颇深,经历过不少纷争,从小打小闹一直做到了老大的地位,然而稳坐第一的好日子在五年前被欢宴打破。
欢宴文娱一开始只是一小撮人,在城市东南角不起眼的位置盘了几个酒吧,后来日渐壮大成了现在的欢宴夜城,当然面上的壮大也意味着背后势力的极速扩张。
年轻气盛的欢宴势力一直被背后一个叫“桓哥”的人主导,迅速吞并了几波小势力,将录山整个东南向全部据为己有,而后一路向西向北扩张,以至于逼的盛鑫集团步步后退。
今天便是分出胜负的一天。
茶桌上盛洪的手机时不时震动一下,而这仿佛并不是什么好消息,盛洪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
涂桓翻转着茶盖,扫了一眼自己安静的仿佛关机的手机,说道:“盛总,不看看吗?”
上次盛洪摆了涂桓一道,这次,涂桓是抱了斩草除根心思的,有仇不报可不是他涂桓的风格。
盛洪终于还是禁不住消息的狂轰滥炸,拿起手机翻着信息,节节败退,已然到了老巢。
', ' ')('涂桓气定神闲的观察盛洪的反应,纵然他年岁颇长,处乱不惊,但微微拧起的眉头还是透出他心底的担忧烦躁。
“盛总知道囚慕吗?好像跟了您十多年了吧,他现在在欢宴干的不错,广受好评呢。”
“涂桓!你不要欺人太甚。”盛总被他一激,意识没控制住情绪,在小辈面前露了怯。
涂桓毫不在意的微微一笑,“盛总,胜负还没分,别急。”
天色渐明,城北最后一处矿区。
雷二发狠地横扫过面前两人的太阳穴,那两人直挺挺的倒在地上,鼻腔缓缓流出血来。
矿区地势复杂,易守难攻,雷二一行百来号人摸入矿区,虽明知这是盛鑫集团的老巢,却不见半个人出来,实在有些诡异。
矿区一侧伫立着一排二层筒子楼,里面正传出阵阵欢庆声。
雷二回头示意兄弟们做好准备,扬腿踹开了其中一扇门。
正交欢到关键时刻的大兄弟被这动静吓得瞬间软了,床上的女子骂骂咧咧起身,两个奶子在胸前晃动,白花花的丰腴肉体就这样大刺刺的呈现在众人面前:“干什么?没看人家干正事呢。”
“哈,不好意思,继续,继续。”雷二知趣的退出,顺带关上了门。
而后沿着楼道往里走,每间屋子里都是一副活色生香的春宫图,都是过来人,雷二也不好硬闯,只好靠着墙角吩咐道:“兄弟们也累了,歇歇吧,他们不足为惧。”
说完给涂桓发了消息:“桓哥,我们已到老巢,不足为惧。”
收到消息的涂桓看了眼盛洪,他的神色早已不是刚才那种焦灼的样子,猛然觉得有变数。
“涂总,你那相好,这次帮了不少忙吧,你们俩还真是配合默契。”盛洪眼底含笑,信心满满的敲着桌面。
涂桓敏感的察觉到言语间包含的挑衅:“盛总,晏琛可没少被你折腾,这次也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哈哈哈,说的不错,不过晏琛那小身板,实在不适合掺和到咱们这间事情中,我既然能折腾他一次,就能折腾他第二次。”
涂桓拍桌而起,怒目而视:“盛洪,你最好别动晏琛。”
情势调转,现在反成了盛洪悠闲的坐在窗边,看着楼下的黑色面包车:“涂总,坐,刚还劝我别急,怎么,现在急了?”
说不急是假的,昨天之所以没让晏琛乱跑关在家里,就是怕盛洪的人抓住他打乱计划,按理说明明应该在家的,怎么突然会被盛洪发现?
盛洪起身拍了拍涂桓的肩,紧绷着的身体在被碰到的瞬间条件反射的往后退了一步。
“哈,涂总,别急,这不就来了。”
顺着盛洪的眼神看去,晏琛正被两人夹着提上了楼,在看到涂桓的瞬间,眼睛里满是震惊,而后忽然涌出泪水。
“小琛?”涂桓着急的扯了两张纸巾,正准备帮他擦泪,却被他躲开,动作僵在了原地。
涂桓收起纸巾,转向盛洪:“你想做什么?”
“没什么,让你的人撤出去。”
纸巾被涂桓捏成了团,脑子里一刻不停的权衡利弊。
欢宴的人已经到了盛鑫老巢,现在出去近乎是前功尽弃,不说这个,留着盛鑫日后定会继续纠缠不清。
但是此时此刻,他又不敢拿晏琛冒险,晏琛这样的人,连杀鱼都不敢,更别提其他血腥的事情了。
“盛总,晏琛他状态不好,先让他坐下吧,我们慢慢聊。”
盛洪也没打算为难晏琛,毕竟他毫无威胁,不过是个谈判筹码罢了,若真是像上次一样,涂桓说不准能干出什么事情来。
晏琛被两人按到了椅子上,一左一右拘
着他。
“盛总,不妨我们各退一步,我把晏琛带走,那个矿区完完整整给你留下。”
盛洪仗着自己手里拿捏着重要人质,步步紧逼:“涂总,他不会只值一个矿区吧,那我辛辛苦苦抓他过来岂不浪费了。”
涂桓时不时关注着晏琛的状态,满目温情,转向盛洪的时候又变成一副狠厉的模样:“盛总,欢宴本来没打算与你为敌,是你先招惹的,总不能便宜都让你占了吧。”
“大家都是生意人,利益远比道德更重要,是吧,涂总。”
晏琛坐在一边,大约也听明白了些,盛洪无非就是想用自己与涂桓交换些条件,比的不过就是自己的分量。
晏琛一路被送过来的时候,身边也只有这两人,上楼之后,茶楼看样子也没有其他人,或许可以寻到机会逃脱。
晏琛只有双手被绑着,凭着自己多年对绑缚技术的了解,这不过是最简单的绳结,要不是晏琛手指肿胀不太灵活,根本不会被捆这么久,不过,即便如此,只要在拖延一会,晏琛完全可以解开。
涂桓还在与盛洪谈判,一来一回,那两人的目光早已被剑拔弩张的谈判气势吸引,完全没注意到绳子已经完全解开收拢到晏琛的袖子中。
晏
', ' ')('琛双手背在身后握着椅背,身体已微微离开椅子,在与涂桓眼神交汇的瞬间起身,举起椅子,横扫过一人的脑袋,借着惯性扔到另一边那人的肋骨上。
尽管晏琛使了百分百的力气,但是那两人毕竟是打架出身,硬生生挨过了这一下,只是晃悠了两下,都没有倒下。
晏琛拼命的往楼下跑,生怕再被抓回去。
涂桓反应也极快,用胳膊生生挡下了冲着晏琛砸下去的椅子,另一只手扼住盛洪的脖子,目露凶光的看着那两人:“别动。”
自己老大的命被旁人攥在手里,那两人也不敢轻举妄动,互相看了看,最后呆呆等着盛洪的指示。
盛洪毕竟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知道涂桓不过是一时的权宜之计,并无杀心:“涂总,咱们没必要这样吧。”
“盛总,我一个小辈本不想这样的,”涂桓嘴上这么说,手上的力气却没有放松一点:“放晏琛走。”
盛洪现在手里也没什么筹码,只好点了点头,那两人见状也失了追捕的方向。
欢宴的老大桓哥是什么人,圈子里都是知道的,那两人自知没有从涂桓手里救人的实力,只能直勾勾的盯着涂桓,生怕他一个不小心拧断老大的脖子。
涂桓并不想伤人,估摸着时间差不多足够晏琛离开便松了手,大摇大摆的走出茶楼,而后给雷二下了命令。
正当涂桓揉着手臂思考晏琛会躲在哪里的时候,一辆悍马停在了跟前:“涂桓,上车。”
“小琛?”
晏琛心里明明怕的要死,但还是绷着劲一直开了老远,终于在一个红灯路口卸了下来。
“桓哥,对不起,我,是不是打乱了你的计划。”
难得有涂桓坐在副驾的时候,安静了一路,涂桓也想了很多,今天晏琛的表现让他格外惊喜,或许,他想把晏琛困在家里保护的行为本就是错误的。
“他跟你说了什么?”
晏琛还沉溺于愧疚的情绪中,一时没反应过来:“啊?谁?”
“盛洪,他是怎么骗你过来的。”
“嗯…他说你在医院抢救,出车祸了,所以…”晏琛现在冷静下来一想,才发觉自己是多么的愚蠢,竟然会相信这样的鬼话。
而涂桓听起来却格外感动,扫到晏琛胸前被血迹印湿的外套,眸光扑闪了一下:“疼吗?”
晏琛顺着涂桓的眼神落回自己身上,看到胸前湿湿的血迹,忽然就忍不住了,明明也不是很疼,可不知怎么的,眼泪像珠子一样往下砸。
涂桓最看不得晏琛落泪,尤其是现在这种不出声扑簌簌的砸,让他心口顿时有种窒息的闷痛感,原想抬手安慰,可左臂刚刚生挨了一下,现在微微一动就传来剧烈的疼痛,只好惊慌失措地递上纸巾安慰:“小琛,很疼吗?那个…你先靠边停下,我,我叫医生来。”
后车滴滴的催促打断了车内慌乱的气氛,晏琛吸了吸鼻子,继续开了一截,才靠边停下。
“小琛,我们去后面,一会儿有人过来开车。”
涂桓说完就率先钻到了车后,坐在左侧,晏琛困惑了一下,僵硬的坐在了右后方:“你…”
“这边我可以抱着你,来~”
晏琛心里还想着昨晚的事情,手指肿胀的绞在一起,眼神躲闪的看着涂桓:“那…我可以抱着你吗?”
涂桓没说话,直接将他搂进怀里,低头轻轻吻干净脸上的泪痕,带着咸味的泪珠渗进口腔,微微酸涩。
“好咸。”
晏琛转身埋进涂桓的小腹里,双手搂着涂桓的腰,一天没洗过的衣服沾染了涂桓本身的味道,若隐若现的清爽中带着一点户外烟尘的味道。
熟悉的体温和味道放松了晏琛紧绷着的神经,昨晚的委屈喷涌而出,瞬间就打湿了好大一片衣物。
“桓哥,你昨天…”
晏琛犹豫了好久才开口,甫一出声,就被敲打车窗的声音打断:“桓哥,你没事吧。”
是刚刚涂桓叫来的弟兄,贴着黑膜的玻璃根本看不到里面,自然不知道打扰了小情侣约会。
晏琛听见动静瞬间收了情绪,在涂桓身上蹭干净泪水,而后端正的坐在旁边。
车窗摇下,外面的小弟愣怔了片刻,很快反应过来:“琛哥。”
晏琛一瞬间没反应过来在叫自己,被涂桓戳了戳,才僵硬的点了点头。
“你让他们这么叫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