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龙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接过虎符,双手紧紧的握着精铁所铸的虎符大声的回答道。
“入列吧。”
“诺!”
等到黄龙站到了刘辟的身旁后,赵乐才继续喊道:“宣太平道渠帅张燕上台。”
力士继续重复着赵乐的声音,浑厚的声音缓缓传向校场四周。
“宣太平道渠帅张燕上台。”
“宣太平道渠帅张燕上台。”
“宣太平道渠帅张燕上台。”
张燕在台下早已等候多时,他穿着一件汉军骑兵的半身骑甲,外罩着一身黑色的战袍,头上戴着的玄黑色的巾带在风中迎风飘扬,倒是显得英武不凡。
校场之中的黄巾军军士大都高举手中的兵刃,向着张燕高声欢呼。
许安站在高台上不由微微眯了眯眼睛,但是没有言语。
张燕行至台前,向着许安单膝下拜。
“封张燕为黑山校尉,统领军士两部,编为黑山军。”
“张燕领命!”
张燕恭敬的接过刻着“黑山”的虎符,站在了龚都的旁边。
号鼓声骤停,整个校场又重新恢复了平静,高大旌旗在风中招展,刀枪戟戈如同密林一般排列的整整齐齐。
许安站立在高台最前方,校场之上所有黄巾军军士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一人身上。
“诸位!”
许安背对着烈阳,高高擎起手中的环首刀,大声的呼喊道。
无数黄巾军的军士眼神炽热的看向他们的将军。
黄巾的力士高声的重复着许安的话语,确保尽可能多的人听到许安的言语。
许安扫视着台下一张张激动的脸庞,一股豪情从心头涌起,阳光映照在环首刀上,将其照的熠熠生辉。
“让黄天的威名,响彻在这群山之间!”
“出阵!!!”
环首刀落下,一如当初的广宗城,校场之上无数黄巾军的军士高高举起手中的兵刃,狂热的向着许安回应。
黄巾的力士们将许安的话语传向远处,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声从校场内传来,犹如山呼海啸一般。
许安收刀入鞘,转过头去,高台之上黄巾军的一众将校却是早已等待多时。
“诺!”
高台之上的所有将校,尽皆向着许安低下了头颅。
“虎!”
收到许安的号令,一众黄巾军军士高声应和着,黄巾军的骑士骑在高大的骏马上,持着飘扬的旌旗率先驰出了校场。
睡卧在太行山中段的黄巾大军,终于站了起来,现在它已经舔舐好了自己的伤口,它要将利爪伸向远方,扫平整个太行山。
毕竟,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酣睡?
第八十六章南下!
中平二年,四月。
注定是一个被太行山铭记的日子,这一月盘踞在太行山中部的黄巾大军,迈动步伐踏出了半云山内的河谷。
护军校尉黄龙率安山军两部共计四千余人被许安派遣驻扎在井陉关戒备,策应河谷大营。
河谷大营仅留下了刘辟和龚都的麾下各留下了一部军士,共计两部四千余人。
而黄巾军剩下的九部军士,合计两万两千人在许安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向着太行山南段扑去。
太行山南,共有十一股势力,分别是司隶、掾哉、雷公、浮云、白雀、杨奉、于毒、五鹿、白绕、畦固、苦唒。
其中雷公,白雀,浮云,五鹿四股势力首当其冲,这四股势力只有雷公略大约有四千人之数,其余三股势力都不过两千余人。
再南边便是于毒、白绕、畦固、三股势力,三家关系颇为不错,隐隐互为犄角之势,于毒麾下贼匪据说近两万人,此人可能就是此次南征许安最大的阻碍了,而白绕和畦固则各有贼匪五六千之数。
最南边则是杨奉、司隶、掾哉、苦唒四股势力,其余三人多以杨奉为首,皆因为其兵多将广,以善变多谋著称,麾下贼匪多达万人,颇为棘手。
山道之上,黄巾军的斥候马队呼啸而过,两侧亦有裹戴着黄巾的斥候在山涧灵活的穿行着,他们的职责就是为大军探察道路,清理前哨。
许安被一众将校簇拥着,停留在队列的一旁,身后的黄天使者警惕的看着四周,戒备着一切可能到来的威胁。
许安观察着四周的地势,看着被甲士展开的山川堪舆图问道:“此处离白豪山还有多少里?”
“回将军的话,这处地方叫落石涧,离白毫山止有十里的路程了。”
一名穿着破烂短打,花白着头发的老汉上前讨好的回答道。
这小老头是被前行的黄巾军斥候俘虏过来的,据他自己所说他是雷公手下的一名小卒,常年蹲守哨站,对这一片较为熟悉。
因此黄巾军的斥候送他到了许安的旁边做了个向导。
许安一挥马鞭笑了一笑,似乎很是满意大军行进的速度,他偏头对着身旁的将校们说道:“加速行军,告诉儿郎们,今日晚上就在白毫山上做饭!”
“诺!”
身旁待命的将校闻令退下,翻身上马,将军令传向远方的队列。
“加速行军,今日晚上在白毫山上做饭!”
“加速行军,今日晚上在白毫山上做饭!”
“加速行军,今日晚上在白毫山上做饭!”
大军行军的速度为之一急,山道上的长龙犹如活了一般,动弹的更为剧烈了一些。
……
“荒唐!”
白毫山顶一处庭院内陡然传来一声大吼,声音洪亮状若雷霆。
一名满身酒气,袒露着胸膛的壮汉一脚将一名报信的老匪踢倒在地,那老匪惨叫一声跌坐在满地的酒器和杂物之中,庭院内的一众贼匪头领也是满身的酒气,哄笑成了一团。
那老匪被雷公踢倒在地正躺在地上哀嚎,雷公这一脚将他踢的腹部如同刀绞一般疼痛,但雷公却没打算放过他。
雷公上前一步,一把擎起那老匪,百十来斤的重量在雷公手中却是轻飘飘的一般,他喝多了酒,颇有些站立不稳,吐着酒气大着嗓门继续问道。
“你说那黄巾贼要打上来了?他娘的,那群厮鸟不是在太行山中部宣传那劳什子的太平道吗?跑我白毫山上作甚?”
“爷爷啊,我哪敢哄骗大当家啊,黄巾贼真打上来了,还穿着全身的铁甲,儿郎们刀砍不透,箭射不穿,再过点时间只怕寨墙都要打破了!!!你打开窗户听听就知道了!”
一名还算清醒的贼匪,发现了事情好像确实太不对劲,他踉跄的走到门口,一把将木门推开来。
冰冷的山风吹过,将庭院内的酒气卷起,也带来了震天的喊杀声。
雷公被风吹的一个激灵,听到那厮杀的声音,终于是清醒了几分,也发现了不对。
他松开握住那通信的老匪手,摇摇晃晃的走到的木门旁,从山上望下,只见寨墙处已是遍插黄旗,无数头裹着黄巾的军士已经从打开的寨门和寨墙上涌进了山寨之中。
哭喊声和凄厉的惨叫声相继从山下传来,这时雷公终于是彻底清醒了过来,一身的冷汗从他的背后渗出。
完了……
他看到了山下的黄巾军排列着整齐的军阵,肆意收割着还在顽抗贼匪性命。
他看到了呼啸而过,纵马驰骋在营寨之中,砍杀着一个个想要逃跑贼匪的黄巾军骑士,还有跪伏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的贼匪。
大势已去,就在他醉酒的短短的时间,白毫寨却已经成功的易主了。
雷公被黄巾军五花大绑着丢在许安的脚旁时,他依旧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许安看着脚窝着的一身酒气,袒胸露背的壮汉,疑惑的看了一眼四周的军士叫了一声:“雷公?”
他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这人就是他严肃对待,一路急行,设定了多个应对方案,想要击溃的山贼头领。
这雷公,比那青牛角和于氐根,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他手下的贼匪战斗力简直弱的可怜,黄天使者和前阵的轻兵只一个冲锋,便拿下了寨墙的控制权。
“许将军?许将军!终于见到许将军了,我就是雷公啊,我对许将军仰慕多时了,我愿以带麾下的儿郎,全部投靠许将军。””
雷公看到不远处的一杆军旗上绣的字符,彷佛想发现了救命稻草一般,像蠕虫一般在地上扭动了起来,想尽可能靠近一些许安一些。
“不必了。”许安厌恶的看了一眼,在地上犹如肥虫一般的雷公,往后退了半步,“纵兵劫掠十数个聚落,男女老幼尽皆屠戮,猪狗不如的东西,也配在我的军中?”
“斩!”
许安一声令下,待命依旧的黄天使者挥动着环首刀迅速劈下,血光之下一颗头颅骨碌骨碌的滚动掉落在了地上。
许安冷眼看着这一切,眼神掠过雷公无头的尸首,望向雷公身后的一众贼匪头领。
第八十七章于毒
太行山脉南部中有一座山名为鹿肠,在山中有座名叫老虎岭的高山,此处就是太行山南部把霸主于毒的大本营,于毒带领能工巧匠,建寨山顶,从此,“老虎岭”改称为“老虎寨”,又叫“于毒寨”,地势颇为险要,易守难攻。
由于麾下人数众多,于毒统治的疆域和一般只有千余人的贼匪不同,他的势力范围几乎和汉朝一些小郡县相差不多,南起沧水北岸的青岩山,北到淇水南岸的青岩绝。
和太行山内的大多数盗匪相比,于毒就是一个异类,他本是太行山内的农家子弟,年少任侠,因此也结交了三教九流各式的人物。
中平元年大旱,民不聊生,于毒的家乡也不可避免受到了灾荒的影响,他在淇县山区聚集了因为官吏征收钱粮而破产的百姓还有乡间的一些侠士,暗中密谋。
等到太平道掀起了轰轰烈烈的黄巾起义的时候,于毒带人打破了淇县,开仓放粮,斩杀了那些在乡间横行霸道的官吏。
一时间云从者数以千计,但是好景不长,于毒麾下虽然聚集了数万人,但汉军的围剿也越演越烈。
当黄巾的主力覆灭在下曲阳时,于毒也逃入了太平山中,也正是因为于毒年少任侠,仁义宽厚的名声,当地的百姓多有跟随于毒跑入太行山中。
以至于于毒聚集了两万多的军士,算上他们的家眷,于毒的麾下甚至有三四万人之多。
所以于毒从未忘记自己起事的初衷:反抗官兵,打富济贫,保护农民,不说擅杀百姓在于毒军中是死罪,就是行军路上践踏了种着作物田地也要受鞭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