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对我的提议不感兴趣,那抽空更新一下linkedin吧。”季延崇没理他,心情并不愉悦的样子,利落抽走桌面上烫金的友人名片,站起身来嫌弃地掸一掸衣摆,“你们聊,我不打扰你们了。”
端着无懈可击的微笑退出办公室,体贴地从外关上门。
一副为他们留出私聊空间的礼貌做派。
钟文伯和ivy面面相觑。
他一时都不知道该先问哪一件,是季延崇知道他和ivy的事,还是ivy知道李延山就是季延崇的事。
ivy无助呆滞地看着他,嘴唇哆嗦着,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怎么回事?”钟文伯只能主动询问。
ivy颤巍巍地看他一眼,眼里终于有了生气。
开口就是一句劈头盖脸的质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就是季延崇?!”
“先告诉我刚才发生了什么。”钟文伯没答她的诘问,捉住她的手腕,急迫追问道。
ivy被他摇得整个身子都晃,只好重述一遍刚才发生的对话。
钟文伯听着听着,眼眉渐渐挑起,竟然有喜上眉梢的架势,“他为了沈愉初,让你离职?”
ivy茫然看着他。
钟文伯当即掏出手机,大喜道:“我要给季老先生打个电话。”
第30章
沈愉初下午在一家五星酒店的会议厅, 以马良才的名义旁听一个业内峰会,傍晚在主办方举办的餐会上吃完晚饭,看看时间还早, 回公司加班。
意外发现钟文伯在ivy的办公室里。
钟文伯坐着, ivy站在他面前,极其着急恼怒的样子, 以钟文伯为圆心不停来回兜圈, 间或激昂的指指点点。
虽然动作激烈,嗓音却压得很低,沈愉初站在走廊上,只听得见瓮瓮的争执声。
她没有再看,低头快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打开电脑。
繁琐重复的工作一旦开启, 就放出了吞噬时间的妖怪。
这一忙, 就忙到了指针过十一点。
伸直腰背, 扭动一下僵硬的脖颈。
一个一个格子空空荡荡的,人走得差不多了, 只有李延山还在。
电脑屏幕的蓝光投射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 显得尤为冷若冰霜。
沈愉初滑了滑鼠标, 点开和李延山的对话框,问:【现在在做什么?】
alex li:【修正投资备忘录】
沈愉初愣了下,有些讶异。
有话答话, 不带寒暄也没有称呼, 末尾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
不很像他的一贯风格。
沈愉初难得问他,【一起走吗?载你回去。】
终于得到他遥遥投来的一瞥,他唇角牵线般动了一下,算是笑过了。
屏幕上, 跳出两个平直的黑色文字,【谢谢】
接下来,下楼、走路、上车,无一不是貌合神离地各走各的。
车辆启动以后更是,各看一边,简直就像拼车的陌生人。
虽然李延山平时也不是话很多的类型,但这种异常的沉闷显然过了头。
沈愉初从内后视镜瞟副驾一眼,他安静抱臂,眺着远处光鲜冰冷的霓虹灯。
车在红灯下停住,沈愉初决心打破车内这能冻死人僵局,“今天在会场发生什么事了吗?”
“嗯?什么?”李延山木然转头,不咸不淡瞥她一眼,反射弧略长地答道:“哦,没什么特别的。”
“你是不是心情不太好?怎么一直不说话。”沈愉初在把控方向的间隙,一眼两眼地觑他脸上的反应。
李延山容色镇定,“没有,刚才只是在想工作上的事。”
沈愉初好心提醒道:“吃不消的话,和ana沟通一下,让她少压榨你一点。”
在沈愉初没能分出心神看他的时刻,他的目光穿过起雾的冷气沉沉凝视她,“没事的,我很珍惜难得的学习机会。”
一天高强度的工作后,职责外的额外硬聊使沈愉初身心俱疲。
她简单“哦”了声,不再说话了。
李延山长久地看她一眼。
到家后,一前一后缄默地换鞋。
寻常,若是两个人都在家,到了这个时间点,李延山都会来敲沈愉初的房门,碰头凑在一起头脑风暴一下宵夜吃什么。
而今天,李延山洗完手出来,在客厅碰上拿着干净衣服准备进浴室的沈愉初,只是轻声道了声“晚安”便回房关上了门。
沈愉初看出他心情不好又不欲多说的样子,没再打扰他,即使心里泛着小小嘀咕,颔首点了下头作为回应,仍如往常一般进浴室洗澡。
忙碌了一天之后,洗澡不简简单单是保持卫生的基本诉求,更是释放压力的氧活spa,一套质地细腻香味高级的洗护产品依次宠幸下来,身心都得到了舒缓。
站在镜子前,举着吹风机,歪头拨弄头发,隐隐约约听见敲门的声响。
按掉吹风机开关,略显吵闹的嗡嗡声在耳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两下清脆的敲门声。
浴室门的磨砂玻璃倒映出李延山模模糊糊的影子,声音隔着门板依旧清晰,不再清清冷冷,像平时一样带着清朗的笑意,“饿了么?我做点东西,我们一起吃?”
沈愉初以为他今晚都不会再跟她说话了,很是意外,握着吹风机走了两步,拉开了浴室门。
半湿的头发,水珠顺着脖颈流进吊带裙里,胸前洇湿一小片水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