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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淮皱眉,转眸定定看了萧向忱一眼。

对方没有任何收敛,反而道:“姜姑娘,快点上来吧,今日要去京郊。”

姜弦水灵灵的眼睛掠了一眼陈淮,见他没有吩咐,就依言上了马车。

北军府衙的马车姜弦是见识过的,宽敞大气。只是以前只有她和卫砚两个人,如今却多加了一个人。

而且这一个人……

姜弦顿了一下,看着尊贵的景宁王一个人霸占了两个人的坐,而且偏生把上座留了出来。

这下她和侯爷就只能挨着坐在右侧。

姜弦心中腹诽:景宁王倒是个过分的,他怎么能仗着身份欺负侯爷?

她怀揣不平,直到景宁王和陈淮二人说了几句话后,姜弦才大概明白,这位王爷同陈淮的关系就是可以如此。

这样明了后,姜弦一下有了精神听他们再说些其他的。

比如她昨夜见到的“雪岭蛊”是廷尉府廷尉左监宗政昱川大人连夜请奏陛下,自御奇阁请的当年唯一留下的一株。

再比如太子殿下三月十八的生辰宴,今年多延了一天。

听到这个,姜弦有些奇怪,哪有人生辰过两日的,更何况这也不合规矩。

萧向忱那一双桃花眼一转:“姜姑娘不知道?”

姜弦被萧向忱问得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可偏偏她离京多年,不知道里面究竟有什么风俗,她支吾道:“这,我该知道?”

萧向忱放下还氤氲热气的茶水,宽袖一揽:“全京城都知道!”

他的眼神有意无意眄着陈淮:“这第二日 ,是给眼前的、孤独的、宣平侯爷陈淮的相——咳咳咳……”

在陈淮冷冽的对视里,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庆功宴。”

“原是如此!”姜弦侧身看着陈淮重重点了点头:庆功宴当然是好的!”

陈淮回视姜弦,看见她眼睛里陡然升起的欣慰感,犹如平常家的女子看自己中了进士的儿子……

陈淮只觉得自己眉心突突突地跳。

他正欲说什么,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姜弦一个不稳,直直栽倒在他身上。

几乎是下意识,陈淮扶住了姜弦。

他看着自己的手有些发愣,一贯淡然的眸子涟漪微起,落在姜弦的眼中。

姜弦陡然回神,她几乎是弹起来,“侯爷,没撞疼你吧?!”

萧向忱:“?”

陈淮看了看这个娇小的姑娘,头一低连马车顶也撞不到,实在不知道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陈淮道:“无妨。”

像是补充一般:“你呢?”

姜弦听陈淮问,才后知后觉,言语里不由沾了些嗔怨,“侯爷的银扣束袖太/硬/了。”

说着,她将袖子挽起来了些。

果然,不过短短的一小刻,她手臂上竟然印了五六个银扣印子。

玉白的手腕、殷红的印迹……

陈淮一怔。

萧向忱轻轻咳了一声,率先下了马车。

等姜弦下去的时候,她不免抱怨自己这体质:实在是太容易留印子了,又消得慢。

不过,当她站定后看见眼前的场景,刚刚那几句轻飘飘的抱怨就瞬间消弭不见了。

第4章 四.弦 报恩呐……怎么能如此矫情?……

眼前空旷无比,只有零星几株高耸的小白杨跟甲卫似的守着里面数个隆起的坟茔。

一阵风扫过,呜呜咽咽吹起了旷地上的荒草。

在姜弦觉得有点冷之前,景宁王萧向忱率先打了个哆嗦。

“诶呦,阿淮,来这样的地方,你为什么不提前告知本王?”

陈淮从容且淡然的看了他一眼,“我昨日同你说了数遍。”

“你非要跟来。”

萧向忱看着陈淮,不可思议地呵了一声,这、这,他的原话可是去个京郊的风水宝地……

风水宝地和旁人家的祖坟能一样么!

他恨恨看了陈淮一眼,甩袖迎上向他们走来的宗政昱川。

宗政昱川仿佛已经习惯景宁王和宣平侯这样的相处方式。

他忽略萧向忱单方面的“剑拔弩张”,向二人施礼。

自然,他也看到了姜弦这位生面孔。

宗政昱川面带微笑,十分有礼道:“这位姑娘是?”

陈淮道:“她叫姜弦。”

说着,陈淮扫了眼宗政昱川带来的许多仵作:“在这个案子上,她比廷尉府所有仵作都好。”

宗政昱川了然。

他看向姜弦,肌肤胜雪、眉目如画,虽然粗布麻衣,但灵动的气质如若天成。

可是,让这样的姑娘去拨弄尸体……

宗政昱川觉得陈淮当真是有些一视同仁。

在宗政昱川向陈淮说明情况的时间,姜弦左右张望一下,很难不看见坟前那位一直站着的夫人。

她身着素衣,形容枯槁,整个人像是风里的浮萍打着晃。

姜弦伸了伸脖子,踮起脚尖,越过玄甲卫的阻挡,终于看见了那个被挖开的坟……

“侯爷,接下来我们是要开棺验尸吗?”

怪不得,姜弦腹诽道,挖了人家夫君的坟,还要验尸,那夫人哭个水漫金山也是有理。

等等。

开棺?

姜弦眼睛倏然睁大,这……原来是让她闻尸体。

姜弦脚尖轻轻蹭着泥土地,倒不是她不情愿,只是臭的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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