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你劝我不要放弃,才让我捡回这条命。如今你这般消沉度日,与当初悬崖边上的我有何区别?”
裴绰闻声渐渐收回目光,似乎明白,为何萧放的部下那么多,不让连祁等人陪着反而是选他前来,他明白了萧放的苦心,却仍是笑笑,唇角的苦涩难掩:“承渊…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你的心还在,坚持下去便能活,可是我的心,已被她带走了…我如今不过是个行尸走肉,这般苟活,倒不如死了痛快。”
“胡言!”萧放开口打断:“孟姑娘不在了,你还有家人,还有我这个兄弟,还有仕途还有抱负。你还年轻,世间的好姑娘也有很多……”
裴绰摇头:“我此生不会再娶别人了…我只要静婉,仕途抱负,锦上添花一样的东西,我连那匹锦缎都丢了,功成名就又有何用,又能同谁分享。”
“承渊…你没有失去过最爱的女人…你不懂……”
他不懂吗?
萧放扪心自问。
最后他选择了沉默。
***
留仙谷一行,萧放依旧没能劝说动裴绰,或许真如他自己所言,他的那颗心死了,随着孟静婉一起在岭南入葬了。
人各有命,各有各的路,不同的选择,即便是过命的兄弟,他也只能劝说无法强迫。
虽然劝说失败了,但这一趟不白跑,留仙谷北路很适合行军,基本可以定下大军前往东都的路线。
只因谷地有半身高的杂草,萧放派了几队兵士乔装成村民,连续几日悄悄将谷地的杂草清除干净,预备行军。
一切准备就绪,三日后,萧放巡营点兵,带着大军沿着留仙谷北地秘密朝东都而去。
北歌依旧照例坐着马车,紧跟在萧放骏马之后,随大军行进。
谷地平坦,北歌在马车内坐了大半日,坐乏了,几要摇摇欲睡。却是突然,平稳行驶的马车猛地一个急刹车,车外一瞬嘈杂起来,似有隆隆之声从两侧山体传来。
北歌坐在摇晃的车内,听着车外的惨叫,心惊的厉害,她颤抖着手推开车窗向外看,身子却一时僵住,她惊恐的看着有滚滚巨石从山顶滚落,直朝自己冲来。
行进的大军突然遭了埋伏,在这相对狭窄的谷地,很是被动。
慌乱厮杀间,萧放回头便见山顶有巨石滚下,直冲冲的朝着北歌所乘的马车碾过去,他未及多想,策马向车门奔去。
裴绰和连祁骑马跟在萧放身边,眼见着他的举动,皆是大惊:“承渊回来!侯爷!!”
死亡逼近的那一刻,北歌才知道,四肢是僵硬不能动的,甚至连脑子也停住转动,她只能毫无防备的等着那巨石压过来。
生死一线的时候,她听见车门破开的声音,有一束光照亮一道身影映在眼底,接着天旋地转,剧烈的撞击下,眼前发黑发旋,再没有知觉。
作者有话要说:不出意外,下章就该恢复记忆了
第78章 梦回
萧放抱着北歌滚落马车的一瞬, 从山崖砸落下的巨石将马车碾碎。
落地时, 萧放虽全力的护着北歌,但仍是不防备的让她撞了头。
萧放摇了摇怀中毫无反应的人,他举头望去,山崖上仍有人不住的将巨石推落,不知从何处杀出的敌军, 正与将士们厮杀成一团。
萧放抱起北歌翻上马背, 他手持长戟一路斩杀数名敌军, 赶到正与人厮杀的连祁身旁,连祁与萧放联手,将敌人斩落马下。
“护好她。”萧放出言,将怀中的人递给连祁。
连祁闻言,连忙从萧放怀中接过北歌, 不及开口,就见他带着兵朝敌军的包围圈杀去。
连祁专心的保护着怀中的北歌, 不容他人近身,他控制着马, 他见萧放将包围圈杀出一个缺口, 立即策马载着北歌上前。
萧放手中长戟一挥, 接连斩杀数个前来阻拦的敌军,将连祁与北歌和几名兵士送出包围圈:“你带着和安先走。”
连祁闻声一愣, 他看着留在原地的萧放:“侯爷您不走吗?”
萧放闻言,目光落在连祁怀中深深昏迷的北歌面上,停顿片刻, 接着单手执戟于身侧,调转马头朝战场中央而去:“本侯断后。”
***
连祁将北歌护送回军营,急召了军医前来。白温之和白寒之本驻留在军营之中,听闻留仙谷遇伏的消息,白寒之急忙与连祁带兵前去支援。
临行前,白温之不安的握了握白寒之的手掌:“…千万小心。”
他瞧出她的不安,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别怕,郡主就交给你照顾了…前线若有不利消息传来,你便让兴平带着郡主一道往东去,郑州城内,侯爷留了守军。”
白寒之的话令白温之愈发不安,她有一瞬很自私的想让白寒之留下来,可是前线的将士们,哪个没有亲人担忧挂念。
白寒之反握住白温之的手,用力几分,接着迅速松开。连祁已经带着部队先行,他迅速翻上马背,再未回头,策马追去。
白温之目送白寒之的背影离开,接着她急急唤上叶老,隐瞒着北箫,朝帅帐而去。
帅帐内,军医为北歌搭了脉,又查看了颅后的伤口,诊断应当是外伤撞击至昏迷,此种情况只能等着病人自己醒来。
兴平闻此,见榻上的北歌昏迷颇深,心上犹豫,不知她何日还能醒来。
叶老来后,搭了脉,与军医的诊断无二,只是他曾经见过北歌颅后的旧伤,此次新伤的位置正与旧伤处重合。叶老捋着胡须,不由心叹,北歌从前受伤不轻,此次又遭撞击,若能醒来是幸事,可醒来后只怕记忆会变更糟糕。
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