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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寂数年,人迹罕至的留仙谷北麓,现下尸体横陈,汩汩鲜血渗入光秃秃的大地,将泥黄的土壤染至黑红,夜幕将至,幽幽远方可闻几声孤鹰哀嚎,森森凄凄。
萧放亲率大军,与埋伏在此处的联军厮杀到底,得了险胜。
连祁带着一队兵士留下打扫战场,萧放右臂受了伤,裴绰亲自为萧放牵马,一路回了军营。
萧放归营后,不顾流血的手臂,直奔北歌床前。
北箫身边离不得人,叶老与军医探讨过用药后离开了帅帐,军医也拿着药方亲自去煎药,此刻帅帐内只剩白温之守在北歌榻前。
她见萧放满身是血的回来,心上一惊,她下意识的朝他身后看,却不见白寒之。
白温之神经一瞬紧绷起来,她看着萧放大步走来,直接坐在北歌病床前,并未看她。她被自己的担忧吓的心鼓鼓跳,见萧放如此紧张北歌,只能先开口:“郡主伤了脑后,并无性命之忧,只是…还不能断定何时醒来。”她话落,紧接着:“侯爷…寒之他……”
帅帐的帷幔被人撩起,有疾步声伴着厚重的铠甲碰撞声传来,白温之闻声转头望去,从玄色的屏风外转入一个颀长的身影。
白寒之的铠甲上、面上都溅了血,时间久了,冷凝成黑,似一团煞气。
他走入的一瞬,目光与白温之隔空相对,霎时便见她暗暗红了眼。白寒之面上亦有波动,他很快调整好,大步走上前,对萧放俯身一礼:“侯爷,属下方才归营,在营角处发现几名出逃的兵士,已命人捉拿住,就绑在帐外,还请您定夺。”
白温之目光片刻不离的落在白寒之身上,似乎想透过沉重甲胄,混乱的血迹,看清他是否有受伤。
她听见他回禀的内容,心上微沉:战事才刚有不利,竟就生了逃兵,此事若不慎重处理,只怕更生事端,引得军心动摇。
萧放坐在床榻边沿,昏迷后的北歌,一张小脸再次失了血色,自他将她关起来后,她便一日日瘦下去,如今这般毫无生气的模样,更是让他心惊。
在战场上,那颗巨石朝北歌所乘的马车冲去时,萧放就已生了后悔,他不该带着北歌与先行军同行,不该将她至于险境,他应该将她留在更安全的军营,即便南齐有人来劫,至少不会伤害她,对她不利。
白寒之话落许久,不见萧放应声,他下意识的侧头,与温之对视一眼,接着二人又一起看向萧放。
只见榻边的他抬手,似乎想去碰一碰北歌的脸颊,可旋即注意到手上的血迹,在空中停顿片刻,又默默落下。
萧放从榻上起身,他看向白寒之,面色复归沉冷:“随本侯去看看。”
白寒之闻言称是,接着他与白温之短短对视一眼,跟在萧放身后离了帅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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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又很深的梦,在梦里她无数次的坠崖,像是一个轮回的地狱无从解脱。
最后一次,她以为自己将要摔死,却有一双手掌稳稳的将她拖住,她睁开眼,看到的是被巨石砸碎的马车。
梦中的场景一直在变,她仿佛是个局外人,目生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那些陌生无比的画面看在眼里,熟悉的却像是亲身经历过一般。
帅帐外的声音时断时续,并不能听得真切,白温之一直守在北歌的床榻旁,不知军医何时才能煎好药来。
她从一旁的矮凳上起身,弯腰替北歌掖了掖被角,正要起身,一抬眸却是愣住。
有一个清晰无比的珍珠似的泪珠从北歌一侧的眼角流出,滑落入鬓侧,留下一道浅浅的水痕。
白温之愣了片刻,她心上又心疼又惊喜,急忙跑出帐外去寻军医。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啊啊我又更晚了
今天不对昨天过父亲节,我真是小看了七大姑八大姨唠嗑的能力,拉着你问东问西不让走(我哭)
本来以为今天这章可以恢复记忆的,现在看只能下章了……
第79章 叛徒
帅帐外绑了几名灰头土脸的兵士, 他们已除甲胄, 身穿着寻常布衣,扮做农民装。
他们跪在帅帐前,抬头见萧放走出来,连忙低下头躲闪。
萧放看着这几个面生的逃兵,沉声问了句:“哪个营的?”
他话落, 几名逃兵低头面面相觑, 皆不说话。
军中有明文规定, 两军对垒,有兵逃者,斩。
萧放等了片刻,见他们不回答,也无意与他多费口舌, 他转身回帅帐,只留下一个字:“斩。”
意料之中的处决, 白寒之闻声正要拱手接命,便听方才一直低着头不肯出言的兵士, 直起上身朝萧放的背影喊:“你凭什么杀我们?你为了一个女人都可以不顾文将军的死活, 不顾万千将士的死活, 凭什么还让我们效忠于你?”
白寒之闻言面色微变,他下意识看向萧放。
萧放脚下的步伐停住, 他转过身,眯眸上下打量那兵士片刻,反问:“为了个女人?”
“对!和安郡主偷盗兵力部署图, 害死了那么多将士,你明发通缉令,暗下却私藏着她。”
萧放听见质问,面上不见一丝波动,反倒唇角生了几分笑意,他转眸看向身侧的白寒之,见他也是一副思虑模样。
萧放再看向帅帐前跪着的几名逃兵时,面色彻底冷了下去:“拉下去审。”
萧放正要转身进营,却见白温之似惊似喜的跑出来。
“怎么了?”
萧放和白寒之几乎是同时开口。
但萧放的目光落向帐前的帷帐处,白寒之一直留在温之身上。
“郡主刚刚动…”白温之说着一顿,发觉不甚准确。
“和安怎么了?”萧放不由心急的追问。
“郡主方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