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毓才说完,也感觉这个话题太沉重了,便拍拍他的肩膀,从床边捡起自己的拐杖:“行了,你先休息吧,我不打扰了。回去后我去研究下医术,嗯……不是全无希望,但是我不敢保证。”
司马凌风嗯了声,感觉钟毓还没有走远,追问道:“你的医术跟谁学的,巡防营里逼宫的药也是你拿出来的?”
钟毓回到钟府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司马家出事后,司马府里上上下下跟丢了魂似的,连午饭都没准备。
钟毓饿得潜心贴后背,他回到自己的院子,隐约中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忘了,可是近日的事就像一堆乱麻,沉重又繁杂的压在他的心头,根本无暇理会。
钟毓唤紫嫣:“饿死你少爷我了,快要厨房下碗面,加两个鸡蛋。”
结果连唤了两声,都不见紫嫣跑来,奇道:“这丫头死哪去了,不知道爷今儿个心情不好吗?”说罢,又高声喊了一句。
“奴婢来了,大少爷!”紫嫣不知刚才有何事,此刻气喘吁吁的跑来,脸上的惊惧遮都遮不住:“大少爷,您快,快去看看涵少爷。”
钟毓一怔,拄着拐杖快步走到郭殊涵的房间。
郭殊涵的房间被烛火照的亮堂,愈发拉长了床边紫竹的背影,像个形状陆离的魑魅。
紫竹守在床边,吓得不敢动弹,直到听到声音,回过头看到钟毓快步走来,才长舒口气。感觉心里将要塌下来的那一块立刻被柱形的钟毓顶住了。
她咽了口口水,回禀道:“大少爷,奴婢下午像往常一样来给涵少爷喂药的时候,发现涵少爷就这样了。”
哪样了呢?
人还只是昏迷不醒的躺着,身体却仿佛自带意识,操控着全身的肌肉——他浑身抽搐,能看得到手背,脖子处的经脉一突一突的在跳。
平日里隐藏在皮肉下的青筋此刻仿佛是把利刃,要冲破郭殊涵的表皮,从里面挣扎出来。
钟毓甚至看到郭殊涵脖子上的青筋,已经彻底鼓起来了。
“女婢本想告知老爷夫人,结果老爷被叫去宫里,夫人在少爷您出去后,就去了相国寺。女婢又不敢在外面叫大夫,怕……怕……”
怕不祥。
郭殊涵的样子太怪异了,简直像个妖怪,紫竹不敢轻贱了自己主子,更不想让外面的人看到主子这幅样子,所以宁肯拖到钟毓回来,也不敢叫大夫。
“对了,奴婢看少爷您给涵少爷的针一直没拔,以为是针的问题,所以擅自做主给涵少爷拔了。”紫竹说。
钟毓坐到床头,回过头激赏的看了眼紫竹,安慰道:“你做的很好,先下去吧,这件事不要乱传。爹娘那,也保守秘密,回头到管家那里领赏。对了,他这样有多久了?”
“不到一个时辰。”紫竹在离开前说。
男人一身破烂的青衣,行走在黑暗鬼魅的丛林里。
丛林中无日无月无星,一片黑暗,却诡异的让人看得见眼前的东西。
男人身上到处都是伤,鲜血从身体的四面八方流出来,像个蛛网一样遍布全身。浑身疼的厉害,他连路都走不稳,时不时趔趄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