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成群的蝙蝠从他身边飞过,刺耳的声音在诡异的安静中格外分明。有什么东西被惊醒了,正在起身。
男人看不到这个东西的身影,但听得到它起来的声音,男人能察觉到它正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
可是男人已经无暇顾及。
口**得枯了,起了一层皮,贴在男人的嘴角。他的眼睛没有光泽,脸色也蜡黄。甚至,男人的意识也开始模糊,周遭的东西都在渐渐理他远去。
只有行走时,动作带起的伤口崩开,一阵阵的疼刺激着他的神经,不让他倒下。
视线的前方似乎有光,远远看到,并不刺眼。男人漫无目的的走着,此时看到了也不理会——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走。
男人想停下来喘口气,可是他才停下,耳畔忽然刮起腥臭的风。
男人一凛,下意识的躲开,却因为体力不支,趴倒在了地上。
有个巨大的,浑身恶臭的怪物擦着男人的肩膀跃到了男人前面。这个怪物转过头来,两只眼睛发出绿色的森冷的光。
这次,男人没有躲开,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要躲。他已经很累了,又疼又累,没有这个力气,也没有这个精力去与如此庞然的怪物斗。
男人已经快要放弃了。
这个怪物张开血盆大口,朝男人扑来——
男人闭上眼,他的视线彻底变成黑暗。或许是眼睛看不见,嗅觉就会比别人灵敏。
男人在看得到的腥臭中,忽然嗅到了一缕暗香。
那是一股极浅极淡的药草香,丝丝缕缕,扣人心扉。
这股不同的,全新的味道仿佛给了男人极大的生机,他霍然抬头,看到了远方的光亮。
郭殊涵睁开眼时,入目的是熟悉的海蓝色纱帐,有黄色的光线一晃一晃,拉长了纱帐上的阴影。
耳畔有东西瘙的痒,郭殊涵转过头来,看到一个人正把脑袋埋在自己脖子里。他的腿和手不安分的搭在自己身上,盖在被子里。
郭殊涵呆滞半天,不敢动弹。
等到阳光从窗户外照射进来,郭殊涵才轻轻的靠过去,用脸摩擦着钟毓的头发。
钟毓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赫然发现床边的人不见了。
他往空位子摸了把,发现还是温热的,一把掀开被子,半瘸着腿下床,惶急道:“紫竹,涵少爷呢?”
紫竹闻声推门进来,忙扶着钟毓,给他披上外套:“涵少爷不是……”
她往床上看了一眼,眼睛当即就瞪大了,涵少爷不是昏迷不醒吗,人跑哪去了?
“奴婢,奴婢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