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邸,朱色的大门,白玉的石阶。
五年前钟毓离开长安的时候,这个府邸才刚修好,四合院的骨架才搭完。那个时候他最后一次站在长安城城门之上,依稀能远眺到太子府邸的轮廓。
如今,府邸内雕梁画栋,绿意森森。
回廊上,水仙墨兰开的灿烂,一路走来,寒风中香气扑鼻。
格外沁人。
也显示着打理的人格外用心。
院中种有果树,风吹来,树叶沙沙。树影攒动间,钟毓恍惚中看到一个袅娜的身影,他蓦地停住脚步,又生了逃跑的念头。
太子走在前面,似有察觉,问道:“谁在那?”
一个婀娜多姿的身影走出来,见着李佑,笑道:“太子,是臣妾。臣妾瞧这些花开得挺好,就让下人搬过来,您觉得好看吗?”
太子没有回答,他蓦地转过头,只见钟毓站在离他三丈开外的距离处,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树影打在他的身上,他整个人隐没在阴影之中,只看到他脖梗处雪白的狐裘长毛,正迎风倒下,贴在裘衣上。
钟毓作揖行礼,语气平淡如常:“草民钟毓,见过太子妃。”
“免礼,”太子妃龚幼珍并未细瞧钟毓,她本就不认识钟毓,只是挽着太子的手臂,亲昵道:“前天我去给父皇请安,发现父皇的咳嗽似乎严重了,我酿了些雪梨汁,什么时候咱们一块再去给父皇请安。”
“这些日子我都忙糊涂了,幸亏你提醒我,”太子不动声色的抽出手臂,“咱们明天就去,你先下去吧,我有事要和钟毓说。”
太子妃乖巧应诺,转身离开。
钟毓眼观鼻鼻观心,只听到他们亲亲昵的话像数不清的蚂蚁一样强行钻入耳里,密密麻麻,又嗡嗡作响。
晚上,天色已经黑了,郭殊涵房间里点起了一盏黄色小灯。郭殊涵拿着从镇远侯那里借来的兵法书,坐在大安的牢笼前看着。
大安现在已经习惯了这个曾拿石头扔它的人,平静的坐在它面前,除了偶尔对他吱吱牙外,大安都不理它。
郭殊涵书看到一半,见大安安静的很,忍不住放下手,伸出手,想试探下大安。
一只瘦削的手才伸进铁笼,原本安静的大安立马目露凶光,爪子不安的在地上开始刨起来。
郭殊涵收回手,面带微笑:“很好,明天的早饭没有了。”
似乎很明白郭殊涵露出这样的微笑意味着什么,大安更加恼怒和急躁。
郭殊涵继续看书,头也不抬的说:“继续叫,连着明天的午饭也没有了。”
“汪汪汪……呜呜呜。”
郭殊涵抿了抿嘴唇,笑意如蜻蜓点水。他再次把手伸进去,大安做出警惕的姿态,却没有后退。
郭殊涵的手缓缓搭在了大安的脑袋上,再轻轻的按下去,顺着大安的毛向下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