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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皇逃脱出喜宴后,王念语背着包包走在人行道,步伐由快渐慢,心里也着着实实的松了大半口气。要是继续待在那里,看着他们两人在她面前亲亲我我、甜甜蜜蜜,连她自己都要怀疑是不是拥有自虐性格了。
在人行道上走着走着,回想起刚才看见新郎新娘交换戒指的那一幕,又摸着左手空荡荡的无名指──
真幸福。
说不嫉妒、不怨恨都是不可能的,当她看见他们交换誓言的那一刻,想到之前她和他经歷的一切,心中涌出的那股不甘和衝动,差点就要促使自己做出不可理喻的事了。不过她明瞭,自己只能眼巴巴的望着别人,没有任何立场出声反对,甚至根本不该有一丝丝怨懟。
她算什么,在这七年过后,她根本什么都不是。
或许在她转身弃他而走的那一秒开始,林敬扬就已经跟她毫无瓜葛了。所以她只好选择了一个既自私又消极的方式──在婚礼上逃走,远离那些画面,至少还能够好受一些些。
漫无目的的走着,忽然铃声又响起,王念语拿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之后,立刻掛断电话。没想到不过三秒,手机铃声又响起了。
「你烦不烦啊?一个晚上是要打多少通电话?」她接起,愤怒的说着。
情伤的女子想要一个人静一静是有这么困难吗?
想要一段自我思索的时间难道有这么难争取吗?
王念语又继续往前走,走了三步之后脚踝的疼痛让她弯下腰查看。
「呃,店长,其实我才打第二通。」高于觉得自己有些无辜。店长不能因为自己心情不好就这样迁怒员工啊!
他拿着手机,倒是不觉得委屈,只是眼神幽暗。
看来婚礼给店长的打击不小啊,以前都没受过这种池鱼之殃的。
王念语按着小腿,发现因为穿着不合脚的高跟鞋,而导致脚踝处有摩擦后產生的小伤口,微微渗血。她一拐一拐的走着,还不忘向电话那头的人士传送怒火:「你是真的很想被揍是不是?」
高于稍微沉默,知道她现在的难熬,也不再玩笑似的顶嘴反驳;看了时鐘显示出的夜晚,稍微担心的说着:「店长,要不我去接你回来吧?现在有点晚了,而且店里刚好也有些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处理。」
王念语又往前走几步,皱眉,「嘖。」终于扶到墙壁,刚好停在捷运站前。双脚的脚踝都磨破皮了。
「怎么了?」高于一阵紧张。
「没事。」
没事才怪。
高于心想。
「店长,这么晚了你就让我接你回来吧,而且店里真的有急事需要你回来一趟。」虽然说那些急事留待明早处理也不算晚。
王念语看了眼脚上的伤口,有点犹豫的妥协,「嗯……好吧,」张望附近的地标物,「等等把这里地址传给你。」
「好。」
掛断电话之后,她靠着墙壁休息,此时突然有硬物撞到墙上的「鏗」一声。
她好奇的翻找包包,恍然大悟的从里面看见了三瓶啤酒,「啊……」拿出一瓶,摸着瓶上的商标,「这个忘记给了呢。」
本来想说,拿给林敬扬的话,他是不是就会和自己回忆一下过去呢。
聊一点点都好。
但,他不记得也罢,不要像自己一样,记性太好,记得太多太细,感触越多越苦。
带着这些啤酒,原本是想递给林敬扬和林欣瑜,让他们三个人一起怀念一下高中共同度过的那些时光。如今却只剩下她在马路边拉开易开罐拉环,一口一口的灌着。
一方面想起以前她和林敬扬、林欣瑜第一次去爬山时,三人坐在山腰的凉亭中喝酒谈笑;又想到某次他们三人在海边玩时,坐在沙滩上拿着啤酒乾杯、大口塞三明治的回忆。
一方面又嘲笑自己现在的丑态,王念语从来都不认为自己会苦到,在路边演着失恋戏码。
边喝边笑,近乎癲狂。
在来到婚礼会场以前,她以为自己会表现出落落大方的样子,没想到真正见面了,却孬得不像话,连跟他对眼相看都会紧张。今天见面,她看见他仍保有着那些记忆中,青春岁月的美好光芒,可她却早已被时间捏得一蹋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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