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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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廷眼神缓和了, 看着她脸, 发觉她下颌又尖了许多。

栖迟迎着他目光,忽的一垫脚, 就将他抱住了。

他手中马鞭一扔, 手臂顿时收紧,箍着她的腰按向自己, 狠狠吻下去。

两个人抱得密不可分, 急促地喘息,伏廷手往她衣襟里伸, 栖迟扯着他的衣领。他含着她的唇,一隻手去托她的下巴,吻到了她的脖子上, 忽的停了一下,看着她颈上。

栖迟衣襟微敞, 轻喘着在他面前昂着脖子, 露出颈上挂着的一条链子。

那链子上还悬着个绘了彩的小圆球, 被特製的网纱兜着, 就贴在她喉咙下。

是当初在皋兰州里,他送给她的那枚珠球。

栖迟揽着他脖子,看着他脸,低声问:「如何, 这样戴不好看么?」

伏廷不知她什么时候叫人做的, 又是什么时候戴上的, 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东西罢了, 甚至丝毫不值钱。他眼神凝在那里,喉结滑动,说:「好看。」

栖迟一手贴在他脸颊上,摸了摸:「你瘦了。」

他干涩地咧了咧嘴,心里不是滋味:「你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垂了眼,又抬起,抱着他,脸贴在他胸口。

片刻,裙摆被轻轻拉扯了一下,栖迟低头,看见一隻小手拽着她的衣裙,接着又是一隻,小小的人影揪着她的衣摆借着使劲儿,从原本爬着,到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她怔怔地看着,一把将他抱了起来。

房门露着道缝,罗小义的身影闪了一下,声音传过来:「我刚到的,什么也没瞧见,三哥嫂嫂继续。」

伏廷弯腰拾起马鞭,照着门甩了一下,他身影顿时一下溜得没了影。

栖迟抱着占儿,拥得紧紧的。

占儿完全没认生,扒拉着抱住她脖子,欢欣鼓舞地在她怀里咿咿啊啊地哼着。

她听着想笑,却又眼中酸涩。

伏廷看着母子俩,又看见她神情,有心打岔,问了句:「你怎会叫箜篌女去传信?」

栖迟低声说:「怕你在长安被盯着,她以乐人身份去走动,怎样都不会惹人怀疑。」

然而此时才算看清,杜心奴的出现不过就是给了她一个理由罢了,她分明就是想着他们,无论如何也割舍不掉的。

伏廷看得出来,她如今对圣人防范得紧。

……

罗小义又晃到这间房门外来时,正好看见伏廷和栖迟一前一后地从里面出来,占儿仍被栖迟抱在怀里。

他远远的先唤了声嫂嫂,带着笑脸过来跟伏廷道:「三哥还没下令呢,可以叫他们落脚了吧?」

别人都还在等命令,只有他仗着亲近才带着占儿先过来的。

伏廷忽然说:「不在这里落脚了。」

他一愣:「那去哪儿?」

「光王府。」

罗小义看一眼嫂嫂,明白了,转头出去吩咐其他人。

栖迟朝他看了过来。

伏廷知道她在想什么,朝前院瞥一眼:「他还能来,便也说明眼下没到那种时候,不必担心。」

她眼珠动了一下:「嗯。」

伏廷想了想,心里有数,压着声问:「你是不是以为先前就要出事了?」

栖迟说:「我本以为他将你召入长安后就会下手了。」

所以才会以最快的速度做了应对。然而就算去北地捏造罪行不成,也该有人潜入光州才是,可这段时日,又好似突然平静了下来。只是不知是真平静还是暗潮汹涌。

应当是与朝中局势有关。局势不明,殿上的圣人也很古怪,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伏廷看一眼左右:「你记着,真出了事我不会把你推出去顶罪,你自己也别想把自己推出去。」

栖迟动了动唇,终是点了点头。

罗小义又往这儿来了,遥遥挥一下手,意思是可以动身了。

伏廷看见,将占儿从她怀里接了过去:「走吧,既然到了这里,我本也该去祭拜一下光王。」

栖迟沉默一瞬,说:「正好,有件事要告诉你。」

伏廷看着她:「什么?」

「有关我哥哥的死。」

他眼一凝,听出了话里不同寻常的意味。

栖迟也觉得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路上说吧。」

……

崔明度还站在院中,刚刚有个差役来问他是否要在此处落脚,被他打发走了,刚转过头,就见伏廷一手抱着孩子,从馆舍中大步走了出来,行走间军服衣摆翻飞,身形凛凛。

路过时,隔了几步远,二人对视。

但诡异的,谁也没有见礼。

伏廷上下打量他两眼,忽而说:「如今是不是该称一声河洛侯了?」

崔明度这才搭手:「大都护客气。」

伏廷点头:「告辞。」

崔明度稍稍一楞,就见他已往前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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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院门,回过头,栖迟跟在后面。

她头上又戴上了帷帽,高腰襦裙收着纤细的腰肢,在他看来,短短一段时日清减不少。

崔明度脚下走动,迈出半步即停:「县主可有因我而受大都护误会?」

栖迟收住脚步,隔着帽纱看他一眼:「河洛侯不必多虑,我们毕竟是夫妻。」

崔明度看一眼伏廷离去的院门,又看她一眼,虽未说什么,但显然是因刚才伏廷的举动才会有此怀疑。

栖迟没有直言伏廷根本不在意他的出现,仔细一想,他毕竟是圣人身边的红人,又何须与他解释太多彼此夫妻情分如何。

于是什么也没说,越过他走了。

崔明度看着她走出院去,脸上忽然笑了一下,满是自嘲无奈。

他成为河洛侯后居然会想着来见她一面,分明什么也不能说,来了又有什么意义?如今看来,倒像是见了他们夫妻。

在这地方不伦不类地站到现在,再送着他们夫妻离去,未免像个笑话。

暮色笼罩时,李砚在光王府里收到了栖迟返回的消息。

他赶去门口迎接,一下见到的全是熟面孔,既惊又喜:「姑父,小义叔!」

伏廷臂弯里抱着占儿,衝他点头,扫了一圈四下,又看了眼身旁跟着的栖迟。

上一次来这里,还是他们成婚的时候。

罗小义已在旁感慨起来了:「我还是第一回来这儿呢,果真是气派的,以后……」刚想说以后你小子继承了这里可风光了,便想起此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生生扭转了话题:「以后怕是难得来一回,先带我转转再说。」

李砚笑了笑,方才他语气里的转变,不是听不出来。

……

王府里忙忙碌碌,为了迎接安北大都护这位久违的姑爷。

饭后,李砚抱上占儿,真领着罗小义去转悠了。

伏廷从祠堂里祭拜了光王出来,找到在园中坐着的栖迟。

她坐在一棵月桂树下的石凳上,半身斜倚一旁石桌,被昏沉的暮色包容,眼神不知飘去了何处,出了神地望着远处。

伏廷霎时间就明白了那日她失魂落魄的缘由。

当时怎么也没想到还有这一件往事。

他走过去,她便回了神,目光转到他身上,又落到他手上。

「为何要带着剑?」

伏廷手里提着自己的佩剑,她竟没注意他是带着这个进去祭拜的。

他将剑放在石桌上:「这柄剑其实是光王送的。」

栖迟一怔:「什么?」

他说:「成婚时的事了。」

成婚当日,光王差遣了王府管事给他送来了这柄剑,带话说:我王府人丁雕零,隻这一个胞妹相护扶持至今,君虽生于毫微却是奋力搏出之英豪,当不是那等无节小人,今赠以宝剑,以藉故剑情深之意,望君珍视舍妹,永不相弃。

伏廷得剑后便听闻光王已至弥留,赶去时只见到了他最后也是唯一的一面,以及在他榻前垂泪的栖迟……

其实他平常用的最多的其实是刀,这柄剑到他手上后,只因长度得宜,制材锋利,才开始也带在身边使用。

用得多了,沾了不少血,就用惯了手,偶尔想起这件往事,却也无从提起,怕勾起她伤怀。

栖迟怔忪地坐着:「哥哥从未说过。」

也或许是来不及说了。原来即使在临终之前,他也记挂着她的终身。

伏廷说:「这是他与我交代的话,自然不会与你说。」

男人之间说话都是直接的,不会拐弯抹角,给他一个武人送一柄兵器,即便不用也会时常看见,如同一个提醒。

光王不可谓不用心。

他看了看她脸上神情,和她那双已然潮湿的眼:「早知我就不说了。」

说完一手拿了剑,一手把她拽起来。

栖迟手腕被他握着,跟着他一同走出去,才忍住了思绪,在这王府里,忽就想起了当初与他成婚时的场景。

当年行礼时他也是这样走在她身侧,她面前遮着扇子,不好肆意张望,只能低头瞥见他一截衣摆,始终未能看清他模样。

府中随处可见护卫,未免有些引人注目。

伏廷知道她向来面皮薄,走了没多远便鬆开了手。

栖迟默不作声,待走上回廊,默默重新将手伸了出去。

伏廷手上一凉,察觉她的手主动碰了上来,看了过去,她眼勾着他,手指一根一根拨着他的手指,握住。

他眼神便与她缠上了。

新露和秋霜刚从房里点了灯出来,一左一右立在门口,远远见到二人相携而来,屈身见礼。再见到伏廷,皆是暗自替家主高兴的,不便打扰就退去了。

伏廷进了门,将门一合,手中剑在门背上一靠,抵住了门,另一隻手腕上一转,就将栖迟的手给反握了。

她攀着他的肩,伸出根手指,指了指门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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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这外面是什么地方么?」

伏廷问:「什么地方?」

「当初你我洞房的青庐帐就在那里。」

他不禁也朝门看了一眼。

栖迟垫脚,在他耳边低语——

亲我,三郎。

伏廷一转头就凑了上去。

栖迟抱着他的腰,手贴着,往里伸进去。

伏廷浑身綳着,弦一般的拉紧,她主动起来会要了他的命。

衣裳落了一地,他们近乎急切地到了床边。

栖迟放肆的手触过一片紧实,被他绞去身后。

她想腾出隻手去拿了发上的钗饰,好不容易抽出隻手来,刚抬起来便咬住了唇,如何也握不准发上的钗,髮丝却已被自后而来的狠力撞散,搭在了她肩头,一晃一晃。

……

入夜时外面落了雨,淅淅沥沥地砸在窗棱上。

伏廷坐起,看见栖迟披着他的军服,赤着脚坐在床头灯火里,露着一截雪白的手臂,在翻着手里的一本册子。

留意到他眼神,她合上册子说:「随便看看。」

伏廷知道她分明是将他的话听进去了,一定是在想其他对策。

「等有确切消息送来再说。」

她点点头,将册子放下了。

伏廷顺手扯了她身上的军服,她脸转过来,脸上微微的红,衬着身上的雪白。

他看着,又一次伸出了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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