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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诀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

他批的?郑明磊批的?

她那疮痍满目的练习卷?

她真的要火箭发射,高空裂开。

唐sir一走,贺兰诀心如死灰地趴在桌上,整个人都瘪了。

廖敏之静静地顿住笔尖。

唐sir的口型,他也注意到了一些。

贺兰诀十分泄气,面孔朝着他,小嘴像鱼一样微张喘气,脸颊两团窘迫。

廖敏之想了想,从桌肚里掏出一包旺仔q,q糖,青苹果味的,推在她眼前。

贺兰诀目光闪了闪,升腾起一点星光,又咻然在半空坠落。

q,q糖也安慰不了她此刻的社死——怪不得郑明磊经常给她发学习技巧和复习资料。

一想到郑明磊笑眯眯的面孔下是她物理题上冷冰冰的红笔大叉。

贺兰诀恨不得原地打十个360大滚。

“我好丢脸。”她烦恼地朝廖敏之做口型,拔自己的眉毛,“呜呜呜,我真的好丢脸。”

廖敏之撕开了q,q糖的包装袋,捻起一粒青色的q,q糖,塞进了自己嘴里。

慢吞吞嚼了嚼。

又捻起一颗,耷着眼皮,轻渺渺看她一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住了贺兰诀微张的樱唇。

也塞住了她重复的“好丢脸”。

贺兰诀微愣,浓密的睫毛扇了扇,从善如流把q,q糖吞进嘴里,嚼一嚼,咽了。

好吃。

她枕着自己的胳膊,“啊——”张开了口。

廖敏之眸光浮动,黑眉一挑,又捻了颗,运着手腕,朝着嗷嗷待哺的雏鸟,投篮。

一击而中。

混蛋。

贺兰诀含着糖,嘴巴一闭,伸手掐他的胳膊。

廖敏之没躲。

她手下也没用力,见好就收,把那包q,q糖揽到自己怀里。

恨恨地一口扔了四五颗,鼓着腮帮子嚼起来。

每个老师都会布置当天作业,第二天早读后上交。

作业有时候是练习册习题,有时候是老师自己复印的试卷。

有的同学做完作业后,会找旁人对答案,提高准确率,但贺兰诀向来不搞□□——以前就算她物理作业满纸红批,她也实事求是,最多偷偷盖住,不让人看见罢了。

而且她是小组长,作业分发都经过她的手,别人也看不见她的作业。

自从知道唐sir带了郑明磊,郑明磊还给她批作业后,贺兰诀的心就彻底慌了。

女孩子要尊严的。

贺兰诀也开始找人对答案,一眼瞄见廖敏之撂笔,火速把他的物理作业抢到手里。

廖敏之成绩一向低调,他只有英语和语文差,理科几课绝对不弱——上学期的期末考排名第三,但他的物理化总分超了许端午十多分。

捏着廖敏之的作业本,贺兰诀越看眉头越皱。

基础题和典型题答案大差不差,但后面的大题……

她心里完全没谱,戳廖敏之,指着第三道题目,犹犹豫豫:“这个公式怎么推导出来的?怎么和我的完全一样?”

廖敏之摊开了自己和她的作业,一题题看她的卷面,略皱了皱眉,拎起她的笔和草稿纸。

他说话的速度放得很慢,发音也很清晰,一边写,一边解释:“这样。加速度和地面压力……”

贺兰诀凑在他身边,一脸正经,一声不吭,廖敏之抬头,正撞见她那双清凌凌的眼,思绪打断,旋即又接上:“明白吗?你这一步,漏了质量。”

“明白了。”

“你做一遍,给我看。”

贺兰诀咬着笔帽,翻开了自己的课堂笔记,按照廖敏之的思路一步步推演,最后得出了和廖敏之卷面上的结果。

廖敏之把剩余所有的题都讲了一遍,贺兰诀再改自己的作业,一节晚自习已经结束。

第二天作业批改完发下来,正确率爆表。

别的不提,贺兰诀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某种默契一旦形成,或者说,某种便利的依赖有了开端,就会源源不断尝到好处,廖敏之已经摊开了自己,接纳来自身边人的侵占,比如那条日益过界的三八线和自己课桌面积的逐步缩减——贺兰诀的文具实在太多,时不时就在他桌子上出现。

其实两人也已经足够默契,去年他们花了一整个学期来琢磨和适应彼此,话说得不多,但意会已经是够够的。只要彼此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那种顺畅感觉,就像初中物理的电路,他们已经预先布置好了场景,只等着某一刻摁下开关,小灯泡瞬间亮起,一闪一闪,照亮同桌彼此探索又好奇的面庞。

廖敏之开始频繁给贺兰诀讲题,他话依旧说得不多,很多公式和字符发音很模糊,特别是在晚自习上难以控制音量,但也迅速用笔和纸来替代,贺兰诀发觉他写字很快,思路也很清爽,最普通的纸和笔,像流水一样汩汩流出了思路和计算过程,再针对她的出错点,逐步复述每个步骤。

其实开学第一周就进行了周考,但那算是班级自测,给老师摸底用,不算正儿八经的考试,贺兰诀还稍稍退步了一点——上学期的期末考她考得太顺,主要也是况淼淼拿出的那几张试卷帮了大忙。

第一次月考很快来临,贺兰诀在廖敏之的帮忙下很幸运的苟住了自己的地位——班级排名十二,没有大起大落,还算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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